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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夏,淞滬會戰結束的第二年,上海午後。 南京路上雖然有了些店鋪,還依舊可見焚燒九日的舊日傷痕。 國破家亡,日子還是需要過。 麻木又心冷的百姓們,在等待著一切都回到正軌的那一天。 街上一條小小的悅來酒館裡,鄭開奇打著哈欠,趴在櫃檯上打著迷糊。 南京淪陷後,他來到這裡已經大半年,並在幾個月前,入了黨,成了這個以酒館為掩飾的聯絡點的小組成員。 此時的上海地工力量,薄弱又敏感。 暖陽鋪灑在櫃檯上,鄭開奇舒服的無意識哼哼。 晌午了,迷迷糊糊趴一會,真舒服啊。 朦朧中他悚然一驚,抬頭一看,來人了。 進來了一個長衫大褂的客人,他斯斯文文,面帶微笑,拘謹抱著公文包。 鄭開奇認識,是做藥材生意的老夏。實際上,是我地下黨成員老吳。 “小二,麻煩你,來壺好酒,半斤牛肉,再來兩個小菜。” 鄭開奇嘻嘻笑:“半斤牛肉哪裡夠?客人不得來上兩斤牛肉。” 老吳看了看四周。 此時離午餐時間遲了不少,店裡沒有客人,不由瞪了鄭開奇一眼,低聲喝道:“怎麼不對暗號?” 他方才問的那句話,鄭開奇的正確回答是:“我們這裡有上好的竹葉青,客人要不來二兩嚐嚐?” 他會說:“竹葉青我喝過,味道挺衝,我喝不習慣。” 鄭開奇又應該問:“喝不習慣的話,來半斤嚐嚐?” 老吳回:“還是來八兩吧。” 這個對話才結束。表示接頭雙方安全。 鄭開奇笑嘻嘻:“這不是跟您開玩笑麼?老孟在二樓呢。” “你等著,我讓老孟收拾你小子的,一點規矩都不懂。” 以藥材商夏春秋為名掩護的老吳,是來回陝北與大上海的地下情報人員。 悅來客棧是南京路上普普通通一個小酒館,也是周圍三公里內唯一一個地下聯絡點。 鄭開奇說的老孟,是這個聯絡點的組長。 顧順章叛變後,上海地下組織遭受滅頂之災。後來經由劉仲華的辛苦維持,才慢慢有了新氣象。 老吳和老孟這樣的負責人都功不可沒。 從去年來到這裡,鄭開奇就知道這個老吳,跟老孟不知道見了多少次面,組織了多少次地下活動,送出去多少情報和物資。 對於老吳的訓斥, 鄭開奇不以為意,懶散的坐在那,打著呵欠。 “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像這一個月內一樣,沒活動沒清剿沒壓迫,讓人家老老實實呆在工作崗位上偷個懶啊。” 樓上。 老孟和老吳握手對面坐。 老吳痛心疾首,熱淚盈眶:“日軍佔領了徐州,大肆屠殺屠殺不說,還姦殺五歲幼女數名,挖心生吃。” 老孟一雙虎目也泛紅,點頭嘆道:“哎,我也聽說啦。” 兩人慨嘆革命形勢之嚴酷,抗日道路之坎坷。 又互相激勵。 “這次是什麼任務?” “我們需要在上海警察局裡安插一個內線,此任務目前優先於其他所有任務,而且是個長線任務。” “日軍的攻勢不見頹勢,馬上有可能對河南發動進攻。”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組織上一致認為,地下組織的任務重心,除了收集戰略情報,經濟情報和經濟路線都要建立起來。” “上海雖為日佔區,但各國在此租界謀利,經濟會很快起來。我們必須有自己的獨特的經濟渠道,這就需要在警察廳高層有人。” “老孟啊,你上上心。” 老孟皺著眉頭說道:“這可不容易,光憑——” 老吳笑著說道:“你是出了名的會調理下屬的人,我期待你的表現。” 老孟啞然失笑:“你將我的軍啊。” 兩人對接了工作後,老吳跟老孟提醒:“這小鄭,越來越不正經了,正經暗號不對,瞎折騰,這小同志,你得好好教育,關鍵時刻會出事的。” 老孟苦笑道:“你又不是不清楚,去年底開始日軍突然加防了進出城的檢查工作。他本來就是淪陷區那邊送來的遺孤,身份還沒弄好,沒法送他去根據地改造。” “那就讓他散漫下去?遲早會出事的。你的身份很重要,不能出一點問題你知道麼?”老吳苦口婆心說著。 “中央局的老李上次提過,等上面忙完了正事,把像小鄭這樣剛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