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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已經走到了這裡,所謂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難得遇到高華君這麼熱情,何必辜負他的好意。
葉行遠便鼓起勇氣,笑道:「在下是吳國鍾奇,便要拜託師兄了。」
高華君原本就是鍾奇的師兄,兩人曾同窗數載,關係甚好,這般稱呼也不算僭越。
高華君連連點頭,「在下高華,乃是鄒國人,也是今年剛剛拜入聖人門下。你不必這麼客氣,隨我來!」
他招了招手,急急忙忙帶著葉行遠穿過落葉滿地的街道,抄捷徑繞過兩條街道,三轉兩轉來到聖人學宮的側門前。
葉行遠在京師的時候,也曾去參拜過學宮的遺址。只是三千年歲月已過,學宮只剩下斷井頹垣,唯有當年聖人手植的一棵銀杏尚存,亭亭如蓋,可追憶往昔。
如今的學宮卻正是最輝煌的時候,高大的院牆上飄著金黃色的銀杏樹葉,側門口站著身著儒袍的夫子,未曾入門,就能聽得見廳堂中朗朗讀書聲。
讀書人的清華之氣籠罩在學宮上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傘蓋,不但能夠遮風擋雨,更能鎮壓氣運——葉行遠望了望那清華之氣的厚度,心下揣測,就算是三千年後軒轅世界的翰林院、國子監、各處府學縣學加起來的文氣,也遠遠不能與這種規模相提並論。
不說聖人令人高山仰止瞠乎其後的博大精深學問與修為,便是那三千弟子,未來就沒有幾個人能夠及得上,這種清氣又如何能比。
高華君與守門的夫子打了個招呼,那夫子望了葉行遠一眼,見他舉止斯文,一表人才,龍章鳳姿,像個讀書人的樣子。便也沒有刁難,揮揮手放他兩人過去。
踏入學宮,葉行遠只覺耳聰目明,鼻端有一股幽幽清香。情知這已經受了學宮的好處,在這裡研讀學問,就算是不眠不休,精力也不會有太大的損耗,實在是三千年間學習條件最好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為他現在身為鍾奇,要想辦法探索「節」之寶物的下落,他寧可在這裡苦讀十年,必然大有長進。
葉行遠這般胡思亂想著,跟隨高華君登堂入室,一直進了最裡面的教室。
聖人並不在此處,只有幾個弟子三三兩兩,在談論著什麼,瞧見高華君進來,有人打招呼道:「高師弟,今天怎麼來晚了?這位又是誰?還不與我等介紹?」
此處是聖人授課之所,不過聖人公務繁忙,並不是每時每刻都在學宮之中。他除了身為學宮之長以外,還同樣是周王室的大司空,掌兵事,又監管治安,雖然沒什麼人敢在洛邑鬧事,但也得處處妥貼。今日聖人邊在朝中,處理政務。
高華君看見眾人,忙問道:「聖人何時到來?這位鍾奇兄來自吳國,如今吳國被人無端攻伐,鍾兄是來此,向聖人求助的。」
當先開口之人吃了一驚,連忙站起身來行禮道:「莫非是素有賢名的鐘二公子?久聞大名,聖人授課之時,也曾贊鍾公子乃是大器,只恨之前緣慳一面,想不到今日有機會相會。」
那幾人紛紛起立,與鍾奇見禮,通了姓名,都是聖人的得意弟子,後世留名之輩。葉行遠不敢怠慢,一一回禮,甚為恭敬,心中卻有種古怪的感覺。
歷史上的鐘奇,並沒有現在這麼大的名聲,因為父兄的犧牲,他又被軟禁朝中,所以並無多少人知曉他的賢名。
但現在的葉行遠卻不同,他因為弒君,將吳國撥亂反正,引起了巨大的爭議,故而就算是聖人,在講課之中也不擴音到了他。
幸好,評價並不算負面,雖然還不夠高杆,但至少說明自己是個有用之人。
葉行遠心中暗笑,要知道聖人評價幫助齊桓公稱霸的齊國宰相管仲,也不過是「大器」二字罷了。與之相比,年紀輕輕的鐘奇能夠得到這個稱號,也算是溢美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