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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臂彎裡嬌柔得如同花朵,似一隻被嚇壞了的小貓咪縮在唯一的依靠裡那樣惹人心憐,但他知道,她的脆弱之下蘊藏了怎樣的堅強。
他扶她在沙發上坐定,她棒著溫水杯,喝了兩口,漸漸緩過了情緒,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那位趙先生,他還好嗎?”
她記得他是喚那人趙彥武的,更知道,正是因為他們身邊多了一個她,所以那人才不得己往回跑引開追來的人,以自身安危爭取更多的時間。
薄聿錚眸光微冷,正要開口,一直站在他身邊的那名年輕男子突然問道:“剛才那個,是趙彥武?”
薄聿錚淡淡點了下頭,想起了幾分鐘前在他手底終於合上不肯瞑目的雙眼的下屬,想起了他身上那一個又一個冒著血的窟窿,想起了他僵冷慘白的臉……所有陰鬱的殺機,隱藏在那雙沉斂的眼眸深處,不露分毫。
“哥,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枉死的。”那人語氣雖是輕柔,每一個字,卻落音極重。
亦笙心底一沉,抬起頭來開始打量這個剛剛送水杯進門的男子——一身合體的西服襯得他身材頎長,很有些玉樹臨風的味道,過分俊美的面容上面,眉峰飛揚,風眸狹冷,薄唇如刀。
他沒有察覺,或者說沒有理會她的注視,只是微微仰頭輕嘆,“後天那幫英國佬就到了,一天時間 ,上哪兒去找 一個精通英文和法文的翻譯出來? ”
明是問話,卻也不需要人回答。
薄聿錚沒接他的話,看了一眼窗外夜色,起身對亦笙開口道:“盛小姐,讓你受驚了,我先送你回家。”
他與她仍坐同一輛車,那個被喚作陸爺卻年紀輕輕的男子坐進了副駕駛座,浩浩蕩蕩的車隊向盛家開去,她心內雖喀噔了一下,卻不好拒絕,惟有沉默,而車上另外兩個男人各懷心事,所以這段不算長的距離裡,一路無話。
到了盛公館門外,她下車,正要道別,卻見他也跟著下了車子。
他看了一眼一身狼狽的她,淡淡道:“我送你進去,令尊若問起什麼我來解釋。”
雖然上海民風開化,可總有些陳觀舊習拘泥著人心,盛家又是大家,斷不會放任女兒三更半夜一身狼狽的進門。
又或者,在他內心深處,也是存了私念的。
“哥,我送盛小姐進去吧。”那陸爺說著下了車,卻又一想自己的身份,風眸微狹,帶出一個譏誚的笑,“還是算了,盛老爺子見到我和他的千金在—起,只怕要被活活氣死。”
亦笙初回上海,並不識得眼前這人,雖然徑歷了這一晚,又看見前呼後擁的隨行人馬,心底也有了個隱約的猜想, 但因為他與薄聿錚是一道的,而他本人也並不討厭,反倒舉止斯文,言談之間從容優雅,於是她也沒把他看做壞人 。
她到並不覺得自己需要人送,略微想了想,還是有些躊躇的開口道:“剛才陸先生說的翻譯,我剛從法國回來,英文也會一點,如果能幫得上忙,我希望能替趙先生繼續他的工作。”
陸風揚笑了笑,雖不直言拒絕惹了姑娘家當場難堪,卻也並不往心上去。
即便時間再緊促,可現如今的上海灘,精通英文與法文的人他又怎麼可能一個都找不到,關鍵是,那人他們是不是信得過。
心內苦笑了下,腦子裡正漫不經心的比較著可以想得到的零星人選,卻沒想到,身旁的薄聿錚聞言停了兩秒,然後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謝過盛小姐了。”
第四十二回
“哐——哐——哐——”
盛家燈火通明的客廳內,鴉雀無聲,於是那西洋落地鍾渾厚的聲音,便格外的引人注意,盛太太抬眼看去,已是凌晨三點。
盛遠航.再也沉不住氣,站起身來,對著長子開口吩咐道:“亦竽,你隨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