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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耷拉著腦袋胡思亂想間,狼冶輕快的腳步聲已然傳了過來,蘇令蠻抬頭:&ldo;口信帶到了?&rdo;
狼冶想到林外烏壓壓一片人群,以及正中那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女郎君,忍不住渾身打了個激靈:&ldo;帶到了,還來了個忒能哭的。&rdo;
&ldo;我阿孃也來了?&rdo;蘇令蠻蹙了蹙眉,&ldo;可是家丁僕役都來了?&rdo;
&ldo;可不,陣勢擺得極大,說要搜林尋人!&rdo;狼冶繞著她兜了一圈:&ldo;沒想到你這小娘子還有些身份,不過……我看怎麼不大像?&rdo;
&ldo;那你說,我這身份該如何表現才配得?&rdo;蘇令蠻面無表情的包子臉,讓人忍不住想上手捏一捏。
狼冶不自覺抬了抬手,轉到半途訕訕地摸了摸鼻子:&ldo;如今信物已經帶到,其他我可不管了。&rdo;
蘇令蠻心頭煩亂,隨口&ldo;唔&rdo;了聲,不知道其中哪裡出了岔子。
巧心的本事她清楚得很,若依她安排,與鄭媽媽一道必是能瞞住阿孃的,可阿孃如何就知道她來了這間林子還尋到了此處?
現而今這般大的陣仗一擺出來,定州城裡必是人人都曉得她蘇令蠻徹夜未歸,小門小戶的女子倒也罷了,可這有頭有臉的人家……
虛傳些閒話倒也不要緊,她蘇令蠻自小便是在嘲笑堆裡泡著長大的,可若是再對上阿孃那張苦瓜臉,她委實吃不消。
蘇令蠻在這頭疼,狼冶看她不答話,自覺無趣,也自顧自回了房。
正午時分,陽光正烈,蘇令蠻站不動了,乾脆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麇谷為清微拔疾,蘇令蠻沒見著人,只看到狼冶進進出出跟個猴似的,便揚手打了聲招呼:
&ldo;噯,狼小郎君,情況如何了?&rdo;
&ldo;居士出馬,還有甚搞不定的?&rdo;
狼冶見這小娘子面色蒼白,心中不忍,便遞了個小杌子過去:&ldo;我說小娘子你還是回去得好,居士這人心腸硬得很,前年有個小娘子死在面前,他都沒肯破了規矩。&rdo;
蘇令蠻詫異地抬頭:&ldo;不是說醫者父母心麼?&rdo;
&ldo;那也要看這父母偏不偏心的,傻!&rdo;狼冶看蘇令蠻在小杌子上坐得正正的,搖著頭回去了。
饢餅吃完了。
蘇令蠻著實餓得慌,只能就著酒小口小口地喝,她都能聞到身上不曾盥洗的臭味,可眼下除了堅持和祈禱麇谷居士少得可憐的一絲憐憫心,她別無他法。
夜色矇昧,月牙兒躲在厚厚的雲層裡不肯出來,無星亦無辰,黑黢黢一片。
蘇令蠻摩挲著肩,將自己縮成了一團,冷風過境,她轉頭看看旁邊的雞棚,深覺得她堂堂一個蘇府的嫡女活得還真不如一隻雞逍遙快活。
梨花白業已喝完,肚子裡早就打起了饑荒,她抬頭看了看廊下掛著的蘿蔔纓,嚥了咽口水。
&ldo;阿蠻啊阿蠻,不問自取謂之偷,你要真吃了那蘿蔔纓子,往後麇谷居士給臉色你就不能懟回去了,可千萬挺著啊!&rdo;
她小聲地哼起了歌,試圖讓自己長在那杌子上。
體溫一點一點地降了下去,胡亂戒食、空腹飲酒的後遺症終於出了來,蘇令蠻按著肚子,只覺得裡面彷彿有把刀子在胡亂攪動,痛得她想學那市井潑婦滿地打滾,偏偏自小的教養讓她死死地挺住了,咬著牙,任額頭冷汗淋淋也不吭一聲。
屋漏偏逢連夜雨,林子裡颳起了陰風,一陣一陣地從稀疏的籬笆牆往裡吹,頭頂淅淅瀝瀝地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