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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令堂早逝,他又不肯續絃,獨自將你帶大,殊為不易。你讀書也是玄靜親自教課的嗎?我瞧你每日所覽之書與尋常閨閣不同,倒一一隨了玄靜的愛好。”
“爹爹平日忙於公務,並沒特意教過我什麼。原先在杭州請過一個西賓,胡亂上了幾天課。而後我便自己上爹爹書房裡找他的藏書翻閱,爹爹有空時也會指點一二。”琴太微道,“只是後來我被送到京中,就沒有機會了。”
“那麼,”鄭半山悠然道,“你是神錫二年離開杭州的?”
“是的。”琴太微說,“神錫二年臘月,爹爹入京述職,帶著我住在外祖母家。外祖母說我已滿十歲,不宜跟著父親奔走任上。所以過完年,爹爹就自己回了杭州,沒有帶著我走。”
神錫三年,琴靈憲死於東南總督任上。關於這個,鄭半山是很清楚的。“這麼說來,你爹爹去世時,你在京中。”他說,“沒有來得及見最後一面……”
第二章鶴影05
次日天氣忽然回暖,連風也停止了,乍然有陽春早回之意。琴太微要來了熱水,躲在自己房中沐浴更衣。浴罷又解散發辮垂入盆中,一邊順發,一邊用半隻葫蘆舀水,慢慢澆在頭上。從前在家時,沐浴洗髮皆有人服侍,不用自己動一根手指。如今自己洗頭,次次都把前襟和袖子弄得溼透。洗完以後,少不得將袍子脫下來晾著,只穿了一件細棉中單。晾發之際,枯坐無聊,她披了貂皮大氅,又袖了一隻黃銅手爐,溜入石樓遊逛,將前日尋到的一卷地圖取了出來,悄悄攜入自己的小室中。
日光透過雪白的窗紙射入,室內頗為暖和。她支開窗牖,只見長空一碧,風煙俱淨,望之令人心中清澈空明。萬壽山如海上蓬萊一般,遙遙浮於空中。
她忽想起白鶴來。
本以為北地氣候寒冷,白鶴不能棲居,是謝遷告訴她萬壽山中養了一群白鶴。他們亦曾談論過去哪裡能看到這些珍貴的白鶴,只是別說禁苑深深無門入,他們連走出謝府的機會都難得。
如今她倒是離萬壽山不遠,看得見山上的放鶴亭。只是入宮半年,一次也未見白鶴從山中飛起,不知是何緣故。她坐在窗下的條桌上,想起歷歷往事,心中的惆悵如風篷一般漲起。日光烈如醇酒,澆在了眉睫,浸透了面頰,亦染酸了她的曈曈眼眸。於是漸漸眼花起來,有五色光縷上下蹁躚……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陣涼風從頸間滑過。她倏然驚醒過來,貂衣滑落在了地上。
而本來關著的房門,不知何時開了半扇。雪白的光影從門口掠過。
她怔了怔,忽然追了出去。
樓中甬道幽深。轉角處,那白影盈盈如鶴羽飄舉。是真有白鶴飛來,還是她眼花看不分明?
追至跟前,鶴影卻化入黑暗中不見了。
四周陷入一片幽寂,她神志稍清明,靜立了一回,似聽見一扇門背後發出輕微的響動。
門裡有人說話,語聲極低極弱,但仍是她熟悉的。
“……談了幾回,這孩子確實什麼也不知道。看我的薄面,就留她一命吧。”
她的手在門上放了一會兒,終究沒有推開。
裡面的聲音消失了,也許他們已經談完?也許已經聽見她的腳步聲?
因只穿了中單,她開始覺得這石樓中確乎冷如冰窖,於是踮著腳回到自己的房中,裹好貂衣,慢慢下了樓。
頭髮已晾乾,梳理整齊,用笢子蘸上薔薇花油,一點一點地刷在長髮上。頭油的香氣在空中緩緩散開,薔薇花香深邃而蠱惑。
刷完頭髮,綰上髮髻,洗淨雙手。她心思已定,展開徐小七留下的稿紙,字斟句酌地寫起那篇八股文章來。
到了除夕這日,田知惠下了值,叫上徐小七,又提了一瓶椒柏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