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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他謹慎地前後左右打量,確定沒有人在附近轉悠,把聲音壓得像蚊子叫:「您聽了心裡有個數,別說是我洩露給您的。說是您最近鬧得有點過火,上頭……」他手指頭指向天花板:「……有點不大樂意嘍。」
幼成細細一辨,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果然發生在神州大地的一切,都瞞不過她。
上一次出事,他來南京請她幫忙,她問他:「那小姐,不是真和你有些什麼關係吧?」
一邊問,一邊扶了扶腦後精心梳理的髮髻,她略為富態的臉似笑非笑,嘴角透著點脆弱的高傲。
她這些年老得快,還記得初次見她時,他十七歲,她大概三十剛出頭,就沒有見過那樣的女人,威嚴之餘,不失秀氣驕矜;現在年紀上去了,只剩了威嚴。
見他默不作聲的,幾個人嚷嚷幾句也沒了意趣,陸續地退出房間去,只有大慶不肯走。
在他對面沙發上坐了,大慶身子前傾湊向他:「老闆,昨天那樣,今天又這樣,您自己是什麼想頭?」
「這一天天地,怎麼個意思,還讓不讓人好好唱?」
「是……夫人的意思?」半天得不到他的回應,懷揣著小心問道。
「這,這是要出事啊!咱們走南闖北跑碼頭,一年四季見多少牛鬼蛇神,沒個夫人那樣的後臺撐腰,以後日子就難過了!」
「遠的不說,缺了夫人支援,鎮不住金主們,這電影恐怕就拍不成!」
絮絮叨叨地說了一籮筐,幼成始終一言不發,大慶無限迴圈自言自語:「為什麼呢?好端端地,怎麼突然這樣了?這女人,發的是什麼脾氣?生氣了?為什麼?」
忽然靈光乍現,一拍前額道:「不會是,她知道您結婚了,所以……」
「怎麼會呢?」大慶的思路就像一根藤,延伸開來了自動爬上去:「誰告訴她的?她那麼忙,難道還有一隻眼睛專門盯著您?宋煙生上山了,難道是陳厚圃?他敢說嗎?他都這樣了!何況他怎麼能夠知道夫人和您的關係?」
「我和夫人是什麼關係?」幼成冷不丁打斷道。
大慶瞠目來看他,他長睫毛掩蓋下的一雙眼睛發出陰翳的光。
這樣暗淡地帶著點厭憎的神情,他最近太幸福,有日子沒出現了,大慶不好再說下去了,幼成卻也不再發作,只是道:「大慶,你胡思亂想有什麼用?現在的問題,是明天怎麼對付過去?」
對啊,大慶調整方向道,明天如果還像今天那樣,這戲還唱不唱?
唱,好不容易掙來的梨園領袖名聲,被人壓下一頭去,爬上去難,摔下去快,惡劣影響難以彌補。可也不能真不唱,那只是氣話,大慶道:「真撂挑子走了,這局是夫人組的,那真是不得罪也把這尊金菩薩給得罪了!」
確實兩難,幼成沉思一陣,站起身來走到窗前,今天傍晚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到現在飯店門前的車道浸足了雨水,黑乎乎亮汪汪地像是澆了柏油的新馬路。
「明天最要緊的……」他說道:「倒不是戲唱不唱。你說的是對的,夫人的支援對我們來說,不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我想不管怎樣,總要想辦法爭取,我一定要見她一面,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長江之畔的南京,下了雨非下個爽快不可,第二日斜風飄雨中,劇院經理還在去往劇院的路上,有人半道攔住他的黃包車,遞給他一封便箋,開啟來一看,上面寫著:「嚴幼成先生昨夜感風寒,嗓子啞了,今夜《珠簾寨》一折恕不能唱。 」
劇院不去了,經理直接改道玄武湖飯店,正巧遇著匆匆往外走的富大慶和連升班的一個龍套。
「您怎麼來了?便箋收到了嗎?我們正要去車站看看有沒有今天回上海的火車票。」
富大慶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