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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禮出了房門，淑芬半躺在床上，想著心思，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人進了房間，定眼一看，原來是自己的父親，喜之不禁，忙問道：爸爸，你來幹嘛？爸爸道：我來帶你回家的。淑芬趕忙收拾行李，爸爸道：不著急，現在沒人攆我們的，從容些。淑芬也不去收拾東西，拉著父親的手，出了屋，沿著澗河向西走。忽然來了陣大雨，身子沒淋著雨，路倒是變得泥濘難行，淑芬雙腿漸漸地拔不動，父親見拉不動淑芬，便鬆手自個兒而去，淑芬急得大喊，從夢中醒來，方覺身上出了一場虛汗。回想剛才夢中情形，父親的印象還是那麼清晰，心中不免又加重了一層傷感。 文巧端著粥碗從外面，說道：三媽，吃早飯。淑芬收回胡思亂想，對文巧道：先放在箱蓋子上，你還沒上學呀？文巧答道：今個兒是星期天，不上書房的。淑芬噢的一聲說道：三媽過黴得了，也不曉得今個兒是什麼日子了。文巧道：三媽，我出去了。淑芬拉住文巧的衣角，說道：三媽跟你說句話。文巧看著淑芬道：您說？淑芬道：你是小輩中最大的，你是姐姐，有一天三媽不在了，你要帶好小雪妹妹，護著她，不讓別人欺負她。文巧似懂非懂的應道：會帶好小雪的。淑芬道：長大以後，也要照顧她的，處處讓著她些。文巧答道：會的。又道：三媽，你說你不在了，你上哪塊去了？淑芬道：去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文巧道：是不是去爹爹那塊？那不就是死了嗎？三媽，你好好的呢，不會死的。淑芬望著文巧點點頭，道：你去吧，今個兒沒事，就帶著小雪玩。文巧應著出了房門。 傍中時分，忠義三口子才到家。趙媽媽摟著文兵問這問那，喜歡了不得。忠仁兄弟幾個在堂屋裡敘著家常，士英小麗在鍋上燒中飯。巧雲去了東屋房裡，淑芬見了二嫂，未語先淚流，巧雲坐在床邊，幫她揩著眼淚，見她眼泡紅腫，心疼道：看來妹妹沒少哭，眼睛都紅了，有病的人不能老哭，更容易傷身子。淑芬拉著巧雲的手，默默不語。巧雲勸道：妹妹你放心，文靜我們只是暫時的帶過去養養，等你身體好了，再送回來。淑芬搖著頭說道：不要說喜話了，好不了的，不過文靜到你家，我也沒什麼牽掛的了。兩下里又說些家常，直至吃中飯。 吃過中飯，忠義道：我們這就進城了，文兵明天還要上學呢。又對趙媽媽道：你跟姨娘打聲招呼，回來有些急，就不去向道她們了。趙媽媽道：我會把話說了的。巧雲抱著文靜，進了東屋房裡，，對淑芬道：他三媽，我們走了，你好好保重身體。淑芬道：把小靜子給我看。巧雲雙手託著文靜，將文靜的臉朝著淑芬，淑芬努力地用手撫摸著文靜的頭和臉頰，哽咽道：媽媽對不住你，生下來卻養不了你，跟二爺二媽享福去吧。言罷竟嗚嗚地哭出聲來，一邊哭一邊說：大姐，你們走吧。巧雲也不忍心淑芬傷心，咬牙抱著文靜出了房門，懷裡的文靜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淑芬坐著的身子向前傾了一下，小聲喊道：大姐——。欲言又止。 淑芬的病情一日重似一日。俗話說：牢裡沒犯人，家裡沒病人。淑芬終日以淚洗面，忠禮憂心忡忡，趙家人的飯桌上也少了平常的輕鬆談笑，忌諱談論淑芬的病情。趙媽媽總是會說道：吃飯就吃飯，三成子心情不好，大家少說句把。 忠禮夜裡被淑芬鬧得沒睡好覺，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醒來時，兄嫂都已上工去了，趙媽媽正餵豬食，忠禮道：早飯有得吃嗎？趙媽媽道：俠子都吃了，上工的上工，上書房的上書房，還剩半碗，剛才連刷鍋水都刮給豬了，昨天晚上還剩下兩碗粥呢，忘了倒豬食槽裡了，我去看看餿沒餿。沾滿豬食糠的雙手在圍裙上揩了揩，去了堂屋，端著粥盆，鼻子湊近去聞了聞，稍微有些粥湯味，說道：我去割撮韭菜燙燙。遂把粥盆放在鍋臺上，去菜園子裡割了一撮韭菜，下河碼頭洗淨，切碎，用油下鍋炒了幾下，放入少許鹽，然後倒進粥燒透，揭開鍋，滿屋子的韭菜香味，裝了一碗，端給忠禮，忠禮喝了一口，說道：鹹嘖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