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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會心軟的人,但那一刻,也許是霞光的餘韻太溫存,他拽了一下書包肩帶,壓低聲音說道:「下次吧。」
方至聞言雙眉一揚,目光裡充滿期許:「真的嗎?」
齊遠琛心內感慨著這人情緒的千變萬化,卻也不自覺牽動了一下嘴角:「嗯。」
「太好了!」方至振臂高呼,又蹦躂了一步,微微湊近齊遠琛,認真地說道:「謝謝你,遠哥。」
接著方至又一蹦一跳地往自家院子走去,一邊走一邊跟齊遠琛揮著手,催他回家。
齊遠琛站在原地,有一瞬的失神。
這算什麼「遠交近攻」,這分明叫「苦肉計」。
可齊遠琛自詡不是什麼賦有悲憫的人,更不是會隨意跟誰定下某種約定的人。
到底是什麼東西牽動著他的心緒,讓他漸漸失控。
齊遠琛思忖片刻,終究一無可得。
第17章 剪影留存
高二下學期的學習變得緊湊,各科基本提前完成了學習任務。還沒空兌現「下次」的約定,便被厚厚的一摞練習題壓得喘不過氣。
學校強制要求高二學生必須上晚自習。那天方至也沒逃課,最後一節晚自習沒有老師看管,他挪了椅子到齊遠琛身邊,言之鑿鑿地讓人給自己「講題」。
齊遠琛攤開書,開始從公式講起。
臨近放學,教室裡的人多數都處於放鬆狀態,不很吵鬧,幾乎都是三兩在交談。
講著講著,齊遠琛突然發現方至盯著自己一動不動。
他繃著臉,沉聲道:「重複一遍我剛才講了什麼。」
方至立刻坐直了身子,心虛地眨了眨眼。
齊遠琛眉一凜,靠在椅背上,一副等著他解釋的模樣。
方至輕咳了一聲,「我只是剛剛發現了一個問題。」他伸出一隻手指勾了勾,示意齊遠琛湊近點。
齊遠琛思索兩秒,不情不願地將身子前傾。旋即邊聽見方至笑吟吟道:「遠哥,你的睫毛好長啊。」
齊遠琛聞言抿緊雙唇,抬起手中的筆敲了一下方至的額頭。
「再胡說就別聽了。」
方至扁嘴捂著有些痛的額頭,「我說真的,才沒有胡說。」
「去拿個本子來把公式記下來。」
「哦。」方至慢騰騰地,隨意從自己桌洞裡掏出一個本子,翻開一頁便拿著筆在上面勾畫著。
齊遠琛打量著這位悠哉的大爺,直覺他根本沒有認真記,便一把奪過本子檢查。
然而他驚訝地發現——那一頁紙上,密密麻麻,確實寫著剛才自己所講的內容。
齊遠琛有些奇怪,不由又往前翻了幾頁。
方至有些沒反應過來。齊遠琛平常與人極有「邊界感」,不會隨意翻動別人的東西,所以眼下方至頓了好幾秒,才想著去奪回本子。
齊遠琛默默審視了他一會,什麼都沒說。
方至不由得有些心虛,偷眼看了好幾次齊遠琛辨不出情緒的臉。
他知道,齊遠琛不會問,心底又悄悄鬆了一口氣。
晚自習結束後,天色已經黑得徹底,下著雨。淅淅瀝瀝的水聲如某種輕快的鼓點,在積了水的地面漾起一圈一圈的水波。
舟南的雨很勤快,偶爾驟然而至,大家也都習以為常。打著傘的人悠然地信步,沒打傘的也無所謂地衝進雨幕。
齊遠琛很不喜歡下雨天。
下雨天意味著潮濕的冷空氣,濕淋淋的地面,路途中此起彼伏的車笛聲,行人也總是會被迫在這樣的天氣里加快腳步。
他討厭被擾亂步伐的感覺,討厭計劃之外的事件。
例如此刻,他和方至都沒有帶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