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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夢縈Ⅱ第三十九章(1)
雍親王府,東院書齋。
琉璃燈下,胤禛閱畢手中信函,抬首望向來人,不悅斥道:“他信中所言‘今日之不負皇上,即異日之不負王爺’,該做何解?這等無法無天之說,豈是他一封疆大臣所應言語,只這‘異日’二字便足以誅他年羹堯全家了!”他略一思索,斷然道:“你讓他將我從前允他帶赴任所的弟侄都送回京師,另,他凡十歲以上之子亦不許再留於任所了。”
來人大驚失色,再看向胤禛,句句當真,斷不容改。
“你出去吧。”胤禛沉聲道。
那人滿心氣餒,他來時雄心壯志,以為四阿哥見了此信必定歡喜,更會詳細籌署下步計劃,卻不料遭了個滿頭包,反惹來禍事,可眼下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退了出去。他一步三顧見胤禛似飄渺如空,又似深藏若虛,他實不能相信四阿哥如何突就甘心將這十數年的雄心放下。
胤禛忽瞥見角落中元寶象是憋慌了,搖尾跑出,不由好笑地上前。“你呀,雖是她帶的,可這欺軟怕硬的脾氣倒又全不象你主人,見著陌生小兒便一個勁地狂吠把自己當狼狗使,可才見著個陌生大漢就只知道跑去牆角蹲著。”
元寶聳聳鼻子趴在他腳邊依依蹭蹭,一如從前,卻又搖頭晃尾坐臥不寧般。
胤禛蹲下身,抱起它輕輕低喃:“你也很想她嗎?——我也很想她。。。。。。”
門外傳來細細的腳步聲,怕是戴鐸吧,他放下元寶,出聲示意入內。
胤禛從案几一疊信函中抽出封遞還於他,“我看了你寫的建言,亦知道現為‘利害之關,終身榮辱之際’,如欲爭‘不世之榮’,便該當奮力角逐,”曾幾何時,他也欲俯瞰天下,一覽九州,胤禛面色微變,灰眸稍稍一動,隨即恢復原狀。“你上面所寫雖為金石,可如今與我卻俱都無用了。詩經雲:‘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到頭來,看得浮生總是空。況自古王道之興,非刀劍之功;霸業之成,非陰謀之力,當為天命所歸,這大苦之事,就留於他人操心吧。至於你我主僕一場,我自會為你謀個一官半職以慰餘生,從此後好自為之吧。”
戴鐸聽著,悚然一驚,他追隨胤禛那麼多年,這位主子的性子,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除了有時過於自負外,便就是宛琬了。爺雖過於自負,政事上卻仍屬明視善聽之人,當可彌補他過於自負之缺。然女人,無害時無傷大雅,若成了禍水便足以致命,能讓一個最聰明的人也變成傻子。爺雖看起來對任何事和人都淡然處之,甚至有些薄情,可這樣的人一旦動了心,必會很濃、很痴、很專,可他決不能看著爺那樣任性地毀了眾人多年的心血。人的一生何其短暫,他不想這一生只如蜉蝣,滄海一粟。他要轟轟烈烈,建功立業,才不枉來人世一遭,那又何必去計較卑劣計謀手段。
戴鐸抬首見胤禛隱於燭光後,四周空蕩而靜穆,偶有飛蛾撲向燭火。他身上似有種天生的光芒,這樣的人,除了他自己是不會被任何人擊敗,更不可能被控制的,戴鐸忽就有些心驚。那一日,萬分情急,他不及顧慮,一心只念著如何力挽,倒沒太計較生死,亦無從害怕。可這會風平浪靜,重起慾念,有了得失之心,靜想起來,涔涔冷汗直冒。原來有些事是不能反悔亦無法預測結局的,一旦出錯便是要以生命為代價。
戴鐸神情自若地收起眼底驚怕,恭身退了出去。
胤禛默坐片刻,是真的看空了嗎?他總狐疑胤礽因何而嫉恨至此,久查無果,忽就想到會不會是因為越簡單的道理就越發令人想不通,越不容易使人起疑之處就越是關鍵,如同解連環套,他在一開始根本就查錯了方向,用錯了人。他細細揣測若宛琬死了能得利的會有誰呢。他若無其事,按兵不動,另調人馬秘密追查,卻似有股強大的力量在阻止他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