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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常湛去墓園那天是個久違的晴天,林書雁穿了件灰黑色的羊絨大衣,跟真要見家長似的,在鏡子前照了又照,檢查著每個細節是否得體。
衣角有褶皺,他趕緊熨平。袖口沾了幾根牛奶的毛,他一根根挑下來。
常湛抱手在一旁道:「公婆不嫌兒媳醜,你什麼樣我媽和我姐都不嫌棄。」
「別催我。去見老師那天,你不也搗鼓了半天?」林書雁反擊他,「差點沒趕上飯點,都把午飯變成晚飯了。」
常湛無話可說。
林書雁整理完自己,瞥了他一眼。常湛穿得就比較隨意,休閒外套搭米色毛衣,張揚明朗。
墓園在半山腰,上次常湛來還是跟王綺文和邵安,有時他也會和常山一起來,不過兩人總是在某些方面鬧分歧,後來就很少一起來了。
林書雁捧著一束花,低腰放在邵華的墓前。
花選的康乃馨搭百合,邵華不喜歡菊花,嫌太素,她喜歡有生命力和嬌艷的花,因此常山和常湛來看她從沒帶過菊花。
「媽,我又來看你了。」常湛站在墓前,「你別嫌我煩啊,這次來有正事。」
林書雁聽著他插科打諢,想起他童年的經歷卻不由心中酸澀。
常湛說過,其實他對母親這個角色沒有多大印象,從小更沒有體會過母愛,甚至在他印象裡,母親是想要帶他一起走的那個人。
可如今,這裡卻成了他唯一能說話的地方。
「上次不是跟你說過我交了個男朋友,今天把他帶過來給你看看。」常湛說,「特厲害,是個醫生,我姥姥總唸叨咱家沒人學醫,這不我給找了個嘛。」
「就是沒敢讓姥姥他們知道呢,你要是喜歡林醫生,順便也給我姥姥託個夢。」
林書雁很少見他這麼認真地說話,語氣吊兒郎當,卻字字真誠。
常湛說完,很識趣道:「林醫生,你要不要跟她單獨說幾句?我去車裡等你。」
林書雁點頭。
照片上的邵華很年輕,看起來跟他差不多大,黑白相間中笑得明媚。
常湛的眉眼很像她,是多情的,煙波流轉的,只不過常湛雙眉間多了幾分銳氣,更加硬朗。
其實林書雁沒有要說的話,但好歹是第一次見常湛的家長,總不能當個啞巴。
他理理墓前的花,開口道:「謝謝你把他帶到這個世上。
「也謝謝你沒有帶走他。」
林書雁抽出一支康乃馨,放在邵華的墓碑前:「我會照顧好他的。」
他帶常湛見了自己的老師,常湛帶他見了過世的母親,也算互相見了長輩,至少在這個世界上,他們不是那麼孤獨且單薄地走著。
常湛嫌車裡悶,靠著車吹風:「這麼快就出來了?」
「嗯。」
「說什麼了?」常湛問。
林書雁道:「放心吧,都是誇你的,沒告狀。」
「告狀也沒事。」常湛嘴貧,「我有什麼好讓你告狀的?」
林書雁一一細數:「不做飯,不澆花,不洗衣服……」
「還不是因為上次那盆富貴竹不是被我澆死了以後,你再也不讓我去陽臺了。洗衣服有洗衣機,掃地有機器人,還能順便遛咱兒子玩,科技改變生活。」
他說的竟然有一點道理,林書雁想不出話反駁。
車裡開著暖風,確實悶悶的,他又開啟了一點窗。
「她應該很愛你。」
常湛轉頭:「嗯?」
「你母親。」林書雁說,「或許她並不是真的想帶你一起走,她只是生病了。」
從常湛給他的描述來看,邵華後期應該是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病因可能是長女的離世,也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