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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小區內共有27棟居民樓。樓房的外部瓷磚泛黃,水泥長杆拉扯著雜亂無章的電線,還有幾戶人家在自家樓下私拉了兩條線路,偷偷用電。
樓與樓之間堆放著些許雜物。騎著三輪車的中年男子手拿撥浪鼓,正在附近收破爛。他把三輪車停在那一堆雜物旁邊,彎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紙殼箱。
不遠處有一條路,路面像是被挖壞了,落下一個大坑。坑中積聚著渾水,匯成一條溝渠。林知夏一腳跨過水溝,飛快奔向一家小型超市,喊道:「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媽媽坐在收銀臺旁邊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個帳本。她用原子筆算了兩回,罵道:「老林!老林!你給我過來!」
爸爸立刻走了過來。
林知夏的爸爸今年才三十三歲。他還年輕,妻子就愛叫他「老林」,他也沒辦法。他和妻子同齡,當年兩人剛滿二十歲,就在老家擺了酒席,借了些錢,奔赴省城打工,做些小本生意。
他和妻子共有兩個孩子。老大叫林澤秋,是個男孩,今年剛上初一。林澤秋出生時心臟有點毛病,做過兩次心臟手術,現在沒事了。藉由林澤秋的「心臟問題」,他和妻子成功得到了二胎許可,於是又生出了林知夏。
林知夏這個孩子……
怎麼說呢?
她非常特殊。
比如現在,她扒在收銀臺旁邊,撒嬌道:「媽媽,媽媽,把帳本給我……我幫你看。」
所謂「收銀臺」,就是一個玻璃櫃子。櫃子裡擺滿了10元以上的菸酒。檯面上,放置著一桶大大卷,還有數百隻棒棒糖,插滿了一塊半球形的軟體塑膠。
林知夏伸手去抓棒棒糖。她繼續對著媽媽撒嬌:「媽媽,媽媽,我幫你看帳本,你給我一隻棒棒糖好不好?我想吃草莓味的棒棒糖。」
媽媽嚴肅地回答:「不行!」
林知夏默不作聲,兩汪淚水蘊在她的眼睛裡。她的膚色很白,白得像雪,眼珠又很黑,長長的睫毛沾著淚珠,要多可愛有多可愛,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她媽媽根本招架不住,很快就心軟了。
媽媽溫聲對女兒說:「夏夏,媽媽跟你講了多少次,你不能老是吃糖。我每次進貨,一共就進了這麼多,全都給你吃了,我們賣什麼東西?」
爸爸還在一旁調解:「一塊糖,不礙事吧?」
「要你管?」媽媽不捨得對女兒發火,怒氣全部轉移到了老公身上,「你昨天的帳,記到了哪兒去?我對不上帳,還差七十塊錢的菸酒……」
爸爸媽媽說話時,外面忽然來了幾個人。
媽媽立刻沉默。她開啟玻璃櫃子,將一排香菸擺得更整齊。
這一群人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為首的那個人,則是林知夏的舅舅。舅舅是他們老家農村的第一位大學生,當年本科畢業之後,舅舅又讀了碩士,考取了「律師資格證」,從此留在省城一家大名鼎鼎的事務所,成為了一名光鮮體面的訴訟律師。
舅舅家住在市中心的大平層,家裡還有個兒子,也就是林知夏的表哥。表哥比林知夏大一歲,剛開始讀五年級,也和林知夏同校。
林知夏見到舅舅,很有禮貌地招呼道:「舅舅好。」
舅舅西裝革履,腕間戴著一塊名錶。他朝著身後幾人介紹道:「這是我的妹妹和妹夫,這是我的小侄女。」又對林知夏的媽媽說:「咱們老家來了四個親戚。我這個月的工作,特別忙,下個月我還要去上海出差。我這邊的狀況,你知道的,你嫂子啊,管我管得特別嚴,我家的空房間少,根本住不下四個人……」
林知夏接話道:「舅舅,我家裡也住不下。我家只有三間臥室,爸爸媽媽住一間,我一間,哥哥一間。到處都是紙殼箱,客廳沒有落腳的地方。舅舅家就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