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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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可以‘忘了’,只別連我也‘忘了’。”
——不知道是調侃她自己的善忘,還是詼諧的傷別。那行珍貴的鋼筆字如今成了為數不多的張愛玲的親筆真跡之一,字型圓圓的,筆畫清晰,毫無粘連,稚氣猶存,讓人想起她四歲時的照片,粉團團的。
顧淑琪曾經請每個同學在校刊上為自己留言,張愛玲這樣寫:
“替我告訴虞山,只有它,靜肅、壯美的它,配做你的伴侶;也只有你,天真潑剌的你,配做她的鄉親。愛玲。”
——顧淑琪的少女時代在常熟度過,在女校唸書時,全班同學曾去常熟玩了三天,顧淑琪便以嚮導自居。而虞山是常熟境內的一處名勝,張愛玲以為“靜肅、壯美”,留下很深的印象,所以就有了這段話。這也使我們看到了一個細心溫和、真誠友愛的張愛玲。
她的留言是用了心的,不敷衍,不虛偽,不落俗套——而翻看其他同學的留言,則大多是“祝你前途光明!某學姐留念”,“工作的時候工作,學習的時候學習”,“為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之類的套話,要麼便抄上一首英文詩,最普遍採用的一首是“在你的回憶之園中,給我種上一棵勿忘我花”……
不僅僅對顧淑琪,她還對所有同學都留下了自己的美好祝福——那期校刊裡三十多幅畢業班同學的肖像圖都是她畫的,同學們的頭影小照和卡通畫結合起來,創意十分有趣,畫風也很靈動。她把自己畫成在看水晶球的預言者,把對每個同學的印象與她所祝願的未來畫在上面,讓她們有的做攝影師,有的做科學家,有的拿著馬鞭做騎士,有的拿著盾甲做武士,有的做時裝店女經理,還有的駕著飛機登了月——比美國“阿波羅”號早了三十多年。
那些卡通速描展示了她極高的繪畫天賦——難怪她會在“拿手好戲”裡填上“繪畫”,的確名副其實。
張愛玲對繪畫的愛好其實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
很小的時候,她便想過要做一個畫家,但是又猶豫或者可以做一個音樂家。然而畫家大多都是要等到死後才成名的,梵·高的畫價值連城,可是在他活著的時候只被人拿來糊雞欄。九歲時,她看了一部描寫窮困畫家的影片,大哭一場,遂死了當畫家的念頭,決定要做一個鋼琴家,在富麗堂皇的音樂廳裡演奏。
可是她仍然沒有放棄對畫的喜愛。校刊中收有她的三篇中英文寫作,頭一篇就是《論卡通畫之前途》——
第二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12)
“卡通畫這名詞,在中國只有十年以下的歷史。但是,大概沒有一個愛看電影的人不知道華德狄斯耐的‘米老鼠’吧?——卡通的原有的意義包括一切單幅諷刺漫畫、時事漫畫、人生漫畫、連續漫畫等,可是我在這裡要談的卡通是專指映在銀幕上的那種活動映畫。”
“未來的卡通畫決不僅僅是取悅兒童的無意識的娛樂。未來的卡通畫能夠反映真實的人生,發揚天才的思想,介紹偉大的探險新聞,灌輸有趣味的學識。”
“卡通的價值決不在電影之下。如果電影是文學的小妹妹,那麼卡通便是二十世紀女神新賜予文藝的另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妹妹了。我們應當用全力去培植她,給人類的藝術發達史上再添上燦爛光明的一頁。”
她的這些話,如今已經都成為現實——她的確是一個在看水晶球的預言者。
她甚至也預言了自己的未來。
在同期刊登的另外兩篇文章《牧羊者素描》和《心願》裡,她表達了對母校深厚的感情,語句柔婉,詼諧真摯,把聖瑪利亞女校比做雅典城,比做“一塊只曾稍加雕琢的普通白石”,但必將成為“置於米開朗琪羅的那些輝煌的作品中亦無愧色”的奇妙雕像。
她在《心願》中寫道:
“時間好比一把鋒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