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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穆去接洛神皇帝舅舅的聖旨了。洛神並未出去同迎, 依舊待在屋裡。
侍女進來,幾人一道服侍洛神,七手八腳很快妥了, 最後剩一頭長髮還沒有乾透。
阿菊幫洛晾乾長髮, 梳通後,仔細地將那一把柔順的烏黑長髮在腦後鬆鬆地綰了個髻。
這時距離李穆出去迎接聖旨, 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他還沒有回屋。
洛神就坐在鏡匣前,手中捏著一柄細齒玉梳,下意識地撥弄著玩,人微微地出神。
連阿菊喚她上床歇息,都沒反應。
她實是有些心神恍惚。
倒不是為李穆去了這麼久的緣故,而是思緒,還沉浸在先前他離去前所帶給她的那種感覺裡。
感覺頗是沮喪。
方才他去了後, 洛神定下神來,才驀然驚覺,不知不覺之間, 自己竟似認命地接納瞭如今的這樁婚姻。
雖然關上了門, 她和他還是兩不相干。她佔著床, 他一直睡那張榻。入夜漸冷,晚上也不過加了一蓋而已。
但除此之外,洛神意識到, 這些時日以來, 一切和自己原本想象中的樣子, 大不相同。
她和他的母親相處親篤。“阿家”這個原本拗口的稱呼,不過才這些日, 喚得幾乎就和“阿孃”一般順口了。
阿停成了她的跟班。
她一個衝動, 就替和自己不過只有數面之緣的李穆義兄的妻子出頭。
除了他們, 她還和李家附近的街坊日益熟悉……
她做的每一件事,似都暗合了李穆之妻的身份。
這倒罷了,最叫她最沮喪的,便是方才。
她也算是幫了他一個忙。自認為最後處置得也算妥當,對沈家恩威並施,日後蔣氏夫婦,想必再也不會有後顧之憂。
所有人,包括他的母親,對她都很是感激。
他非但沒有半句謝言,還對她如此不敬。
不但出言不遜,說的話叫她聽了極是不快。最可惱的,竟還對她動手動腳。
直到這會兒,後頸那片被他碰觸過的肌膚,似還留了一縷毛森森的不適之感。
洛神極是懊悔。惱自己方才怎就傻了,沒立刻反擊回去。
這會兒,他人都去了!
這個白天所帶給她的所有愉悅輕鬆的心情,蕩然無存。
她懊惱得想揪自己的頭髮!
一個僕婦在門口張望。
阿菊走了過去,回來對洛神說:“小娘子,陛下聖旨,封李郎君為持節都督,前往江北平梁州之亂。”
……
奉命前來傳旨的欽差,是侍中馮衛。
與馮衛前腳後步的,還有一位訪客,便是楊宣。
但楊宣並非欽差,甚至也不是奉了許泌之名而來。
許泌將他調回上游的江陵,繼續駐防荊州。
此刻,他原本應當已經踏上了西去之路。
但他卻相向而行,先折到了京口。今夜,以李穆的老上司,或者說,一個關切他的老上司的身份,出現在了這裡。
馮衛乃是急趕而至,路上疲憊,傳完聖旨,一行人皆困累不已,李穆和聞訊而至的京口令將人送去驛館,招待安置完畢,回來後,已是深夜。
他與楊宣相對而坐。
案角燃了一盞燭臺,火光灼灼,楊宣面色凝重,目光落在面前的一物之上。
馮衛來此,除了帶來皇帝的旨意,一併也授下了銅印和虎符。
案上那兩樣並排擱置之物,便是節印和用以調兵的虎符。
厚重的銅地,在燭火的映照之下,泛出一層代表著權力和威嚴的暗金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