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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子對計程車司機說了聲:&ldo;東北澤。&rdo;便轉頭隔著車窗追隨著未步的身影。
當未步推著腳踏車走近時,男人似乎問她:&ldo;剛才那個人是誰?&rdo;未步一定會簡單地回答:&ldo;最近經常來店裡的客人。&rdo;男人跨坐在腳踏車行李架上,她搖搖晃晃地騎了起來。一個不小心,腳踏車倒了。奏子幾乎可以從眼前景象中,聽到&ldo;你在幹嘛!&rdo;&ldo;你很重耶。&rdo;的對話。男人開玩笑地踢了她一下,她叫著&ldo;好痛&rdo;,摸著被踢的地方,狠狠捶了男人一拳。男人文風不動,兩腳左右張開,拍著都築未步的頭。她也不甘示弱,用力推男人的肚子。他們就像兩隻打鬧的野狗。
計程車在十字路口轉彎,一切都從奏子的視野消失了。
她將轉向後方的身體坐正,沉浸在車內的寂靜中,頓時恍然大悟,好像燈泡突然亮了。
是那個男人幹的。未步嘴角的傷痕和右肩的扭傷,都是她老公下的手。二十歲就結婚的未步,難道被老公打到流血?
這麼一來,她在談到老公時,臉上露出的既寂寞、又好像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羞恥的複雜表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即使她丈夫打她,都築未步也不可能一味捱打。難道在那個有著些許家庭燈光的二樓房間內,發生了慘絕的夫妻肉搏戰?
奏子發現自己臉上露出了微笑。她想要進一步親近都築未步,闖入她內心的欲求愈發旺盛了。
闖入她的內心世界後,到底會有怎樣的結果?如果在未步身上並沒有找到自己所期待的創傷,會不會違反和椎名、端本的約定,殘酷地報復未步?
奏子為剛才留在手機液晶畫面上的未步電話輸入了漢字。
&ldo;都築……未……步。&rdo;
這就是和她之間的熱線電話。
奏子猜想,夜貓子的一天,應該從上午十一點左右開始。
她蹺了四星期上午的兩堂課,轉車來到五反田。都築未步和她老公住的公寓在仍然帶著暑氣的初秋陽光照射下,外牆的汙垢看起來更加明顯。
好像刑警在跟監。
奏子把一半身體躲在電線桿後方,定睛觀察陽臺落地窗後是否有動靜。
奏子仰望著被染成橙色的窗戶,不錯過任何一個微小的聲音。也許是想近距離感受未步被丈夫毆打,和丈夫拳腳相向,那份痛得滿地打滾的痛苦。
昨天晚上,她就產生了想要看看殺人兇手的女兒到底怎樣度過假日的想法,所以今天一大早就醒了。
一定要掌握所有關於都築未步的資訊。這是一種偏執。連奏子自己也這麼認為。
難道因為她是殺害自己家人的兇手的女兒,所以,必須得到夫妻打架到滿身是血的報應嗎?
奏子陷入無法正確瞭解自己內心想法的焦躁感,和睡眠不足造成的身體疲勞感。她甚至希望藉由糾纏都築未步的生活,和她的人生產生交集,讓自己徹底筋疲力竭。
同時,奏子也夢想著自己會放棄,認為任何策略都無法奏效。
成群結隊的螞蟻在腳下移動,黑乎乎地抬著蟬兒殘缺的翅膀,準備搬進圍牆的縫隙中。難道在為漫長的冬季儲存糧食?
螞蟻正把屍骸的一部分搬去某個地方。秋葉奏子內心腐爛的東西,也正慢慢移向適當的地方。曾經無處宣洩的憎恨或許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準備朝向某個適當的場所發洩。
傳來開門的聲音。雖然因為位在死角的位置,無法看到公寓外的情況,但奏子感受到有住戶走出了公寓。
是兩個人。穿著粉紅色緊身褲的都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