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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床前，正見季拂心低垂著眉頭，定定看著那被他自己甩出被外的手，那兒沉甸甸地放著一錠銀子。
&ldo;嘖，&rdo;晏蒼陵不悅地蹙眉，將季拂心的手塞回了被內，給他蓋好，絮絮叨叨，&ldo;說了別看你倒還看，王大夫說你身子不好，吹不得風，尤其你手上受過重創，更得好好保養，怎地便不聽勸。&rdo;
季拂心無辜地眨眨眼，漆黑的眼珠裡溢滿流光，雙唇開闔幾下，動了動身示意晏蒼陵。
&ldo;嗯？怎地了。&rdo;晏蒼陵疑惑地問。
季拂心做出了一個唇形，晏蒼陵歪著腦袋看了許久都看不懂，還是得季拂心用眼示意他方明瞭‐‐原是季拂心口渴了。
&ldo;嗨！&rdo;晏蒼陵一拍腦勺，暗罵自己竟耽誤瞭如此多的時候去看唇形，這日後該如何同恩人交流，不成，過得幾日得去同樂梓由學學。他手上動作不慢，倒好了一杯清水，扶著季拂心起了身，徐徐給他餵下。
乾涸的唇得到滋潤，季拂心咳了幾聲清清嗓，晏蒼陵以為他能說話了，心頭一喜，方想恭喜，熟料下一瞬他又轉首過來用唇形表示道：還要水。
晏蒼陵臉上的笑容剎那僵住，勉強活動了臉部肌肉擺回原態，堆著假笑小聲嘀咕：&ldo;唉，你何時方能病好，省得我老同你無法溝通。&rdo;說罷，轉身又去倒水。
不想季拂心將這話聽之入耳，身子震了一震，將首低垂，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情緒。
&ldo;恩人，一會兒我便去品芳閣，將那些個害你的人揪出來嚴懲！你說，你喜歡脫了他們褲子按地上打屁股呢，還是喜歡剝光他們的衣物，讓其繞著品芳閣跑三圈呢，或是你有何喜好的懲罰手段，嗯？&rdo;晏蒼陵邊笑著給季拂心餵水，邊樂滋滋地自言自語，卻嚇得季拂心嗆了一口水。
季拂心眼底含了笑意，低眉一看懸於唇邊的水珠，下意識地抬手去拭，但胳膊一動，他便僵住了。
&ldo;呀，抱歉抱歉，&rdo;晏蒼陵並未發覺季拂心的不對勁，一塊錦帕恰時遞上，輕柔地給他拭去了水漬，末了還關切地問道，&ldo;可還要水。&rdo;
艱澀的眼瞳無法聚焦，季拂心的心如被擱在雪天，慢慢地冷透，他垂下了眼皮，輕輕搖首，示意晏蒼陵扶自己躺下。
晏蒼陵應了一聲，繼續笑著自言自語：&ldo;那些個調教嬤嬤倒還可以打幾頓，丟出去跑幾圈，可老鴇我該怎辦。老鴇可是厚臉皮的人，這打幾下，估計也是不痛不癢的，你說我得拿什麼方能威脅她呢。&rdo;
季拂心眼底的光亮閃了一閃，遲滯一瞬，他用肩頭撞了晏蒼陵一下，用唇語說了幾個字。
晏蒼陵愣了一愣，注意力都放至了自己的肩頭。恩人這是主動同我說話？他……
&ldo;哎喲！&rdo;
眼看晏蒼陵犯傻，季拂心心底不快，又重重地撞了一下，蹙起了眉頭，再將自己方才的話給&ldo;說&rdo;了一遍。
季拂心&ldo;說&rdo;的俱是單詞，晏蒼陵看得十分費力，對著他擠眉弄眼了半晌，方讀懂他的意思。
&ldo;利，臉？你的意思是……&rdo;
季拂心卻闔上了眼不理人了。
&ldo;……&rdo;
晏蒼陵無奈，恰好下人來報，他便給季拂心掖了掖被角，轉身離去。
在他走後，季拂心偷偷摸摸地拉開了一條眼fèng，看人不在了，方悄悄地將眼睜完全了，眼底分明溢滿了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