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闊別萬載，終得重逢一見。
&ldo;這些年，辛苦你們了。&rdo;蘇意來回地打量著他們，一眼望盡了他們的生平經歷，所以越發悲憫。
&ldo;還好。&rdo;孔雀一揚眉，笑容放鬆而又暢快，&ldo;帶領妖族，可比統治人族輕鬆多了。不過與之相對的，妖族也被人族遠遠甩在了身後。&rdo;
魚女微笑點頭，用一種彷彿在調侃老朋友的惋惜口氣說：&ldo;可惜澤那傢伙走得早，沒能看見今日的人族‐‐他甚至沒來得及聽鉞親口講述指引人族取得今日這般成就的志向。&rdo;
&ldo;一統洪荒嗎?&rdo;蘇意感慨地笑了笑，眼裡隱隱透出自豪和晦澀，&ldo;是啊，真可惜啊，鉞也沒能看到。&rdo;
孔雀正色道：&ldo;澤倒也罷了，先生卻不必替鉞惋惜什麼，那孩子一生波瀾壯闊，即便是死亡都被她當做裝點人生的小事。死前擁抱烈日，將日出當做葬禮，這樣的胸襟氣魄，世上無人能及。&rdo;
說著，他眼中流露出一絲欣羨。
&ldo;我知道。&rdo;蘇意忍俊不禁，&ldo;我看到了。&rdo;
剛剛一走進山谷，他便從太陽熄滅前最後的記憶裡「看」到了這一幕。
沒有魂魄和人性、等同於規則和公正的烈日，也記住了那名蒼老卻耀眼的女子。
&ldo;你不用羨慕。&rdo;魚女拍拍孔雀的手，望著蘇意，眼神溫柔，&ldo;能在死前與先生再見一面，我們同樣幸運。&rdo;
說話間，她身後那尾赤色的魚原地轉了一圈，歡欣雀躍。
孔雀也贊同地點頭。
接下來，兩人並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與蘇意說起了很多事。
有愉快的，也有痛苦的。有改天換地的大事，也有生活裡的瑣碎小事。
就像放學回家路上的孩童，與自己最親近的長輩分享在學校裡的經歷。
他們說得專注，蘇意也聽得認真。
恍然間，雨停了，但天沒有放晴，還是灰沉沉的一片。
月亮從東山升起，輝光盈盈。星辰稀疏地排布於四面，已有幾分蘇意印象中該有的夜空模樣。
魚女好像說累了，倚在孔雀肩頭聽他說當代人皇幼時的糗事。半閉著眼，很放鬆的神情，好像將要睡去。
孔雀也靠著她的腦袋，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長睫慢慢垂落。
見狀，蘇意微微笑道：&ldo;聽你們說了這麼久，我也來說兩句吧。&rdo;
兩人輕輕點頭，眼皮卻睜不開，意識朝著沉眠的黑暗滑落。
恍惚之中，他們好像被一隻手撫過額頭。
同時，有溫柔含笑的聲音在耳畔響起：&ldo;這輩子太過辛苦，下一世就過得簡單些吧。等我們再度於紅塵中相逢，我再帶你們去看日月山川，看星流湖海，看澗底的明月倒映夜空，看雨後的第一抹彩虹，看人間煙火，看草長葉落!&rdo;
&ldo;等我的眼睛好了，我要去看五彩斑斕的世界!屆時，你們記得要佈置一個盛大的回歸禮來迎接我!別的不用多，妖族的特色美食多來一點!我之前可從來沒有品嘗過!&rdo;
&ldo;等下一世，等下一世。&rdo;
&ldo;下一世，我去找你們。&rdo;
無人回應的約定和承諾，迴蕩在妖族死後化成的螢火裡，隨夜風散落。
蘇意看著身前空空蕩蕩的位置，笑了一下。
&ldo;你聽到了嗎?&rdo;他頭也不抬，對冥冥中的存在說道，&ldo;我不想成為生死道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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