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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甕裡重新燒開兩勺滾水，水中翻騰著十數片葉子，添了點鹽，用小口木勺舀起，盛在木碗中。
用這些不知名的葉子煮出來的水帶著一點甜味，加上鹽後，口感很像鹽汽水，若是再有些酸味，便和老鹽檸檬的味道差不多了。
澤帝趁熱喝了一口，頓時露出了驚奇的神色，低頭一下喝了半碗。
&ldo;你把這一片的人族治理得不錯。&rdo;蘇意吹開碗上的茶煙，飲了一口，&ldo;只可惜時日尚短，我教給你的那些東西，暫時不能發揮出全部作用。&rdo;
澤帝揚起唇角，笑得像個慈祥的老爺爺，眉眼間依稀還能看見年輕時的丰神俊朗。
他往碗裡又舀了一勺葉子水，不緊不慢地道：&ldo;有些事，一代人是做不完的。我能用五十年時間將人族的實力提升至此，利用同聽先生傳道的關係與妖族交好結盟。做到這一步，也就夠了。&rdo;
&ldo;總得留些別的事給後人們做。&rdo;
蘇意轉眼看他，「目光」穿過他這身腐朽的皮囊，窺見內里正在燃燒迸發出最後光亮的靈魂，心頭一動。
&ldo;你就快要死了。&rdo;蘇意直白地道，端碗的手輕輕摩挲著碗沿，用老友敘舊的口吻問：&ldo;你覺得……自己這輩子過得如何?&rdo;
澤帝聞言，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他看著蘇意，冷不防地想起了過去發生的許多事。
少年時期的澤老成持重，心態年輕，性情卻沉穩得很，所以才能在他那一代的諸多兄弟姐妹裡脫穎而出，最終憑藉蘇意傳授的東西登上帝位。
五十年勵精圖治，鞠躬盡瘁，方造就今日欣欣向榮的人族。
澤聰慧善謀，行事多有算計，在家國大事上更是走一步算十步，為了促成人族與妖族結盟一事煎熬了數年，寫下一屋子的備策，才讓此事圓滿無缺地達成。
之後為推進修行一事，他同樣如此，幾乎耗空心血。
孱弱的人族只用五十年便能在這方天地站穩腳跟，不再任其他種族予取予求，擁有反擊之力，他當居首功。
王城內有修史的官員，已經開始著手撰寫他的生平。
史官曾問他對自己的評價，因為這也是修史的一部分內容，可他的答覆便是與此刻相同的沉默。
思及至此，澤帝輕笑一聲，低頭喝水。
&ldo;這輩子我過得很好。&rdo;他說，&ldo;其他評價，留待後人分說。&rdo;
蘇意猜到會是這個回答，不意外地笑了笑。
沉默半晌，他看著甕裡水面上浮起的泡沫又問：&ldo;如果可以選擇，你希望再重活一世嗎?&rdo;
&ldo;重活一世嗎?&rdo;澤帝閉上眼，微微仰起頭，雨中微涼的山風拂過他帶著笑意的面頰，&ldo;不了，我不想。活這一生，痛快恣肆過就足夠了。&rdo;
蘇意歪了歪頭，正困惑之際，便聽到他又說：&ldo;不過，我希望想再活一世的人能夠得償所願。&rdo;
迎上蘇意投來的眼神，老者露出慈祥的笑容：&ldo;先生不要見怪。我是人族首領，一生為臣民們達成了許多心願，其中有不少我做不到的，就從心願變成了祝願，你就當這也是其中之一吧。&rdo;
&ldo;呃……&rdo;蘇意意味深長地一笑：&ldo;你是帝王，又不是神祇。&rdo;
&ldo;誒，一個隨口祝願而已，又不是真的向神祇提出的願望。&rdo;澤帝擺擺手，笑得十分無奈，&ldo;人族向神祇祈求的年歲&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