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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暮春,我回了落昌永京城,與楛璃見了一次,她與英長泣的孩子已有三歲,起名隨兒。後來回相府帶走了毛球,毛球近些年胖了些許,沒以前頑劣,晃蕩著跟在我的身旁。
又是夏日,記得三年前,辰簷去世時,天地間也有濃重的水汽。草木蓬髮,生生不息。而命中過客,卻往來如梭。
幾粒熟透的女貞落在我的衣衫上,淡淡的黃白小花,悶香撲鼻。
過了橋,折幾道小巷,一間還算寬敞的瓦舍旁搭了兩個草屋,周圍圍一圈木柵欄,用泥巴敷了,繞上些喇叭花。
「惜言姑娘,莫姑娘——」婦人扯開嗓子喚起來,「有人來找你了。」
「茹媽?」裡面傳來一個沉靜親切地聲音,「我就來。」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莫惜言身著淡青色衣裙,頭髮用木釵盤在腦後,幾縷青絲垂落在清秀脫俗的臉上,見了我,清和一笑,「是你。」
我見他如此隨和,也點頭笑笑。毛球哼唧兩聲,竄到莫惜言腳下拱了拱身子。
她眼神中閃過幾縷欣喜,彎腰將毛球抱在懷裡。那渾狗又十分受用地繼續哼唧。莫惜言盈盈笑起來,「茹媽不進來坐坐?」
「不了不了。」茹媽笑著擺手,挑起放在地上的花擔,「姑娘今日有客,我瑕疵再來。」說罷,牽著兒子,一搖一晃走了。
莫惜言注視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良久才將目光移回來,笑問:「是不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我?」
我點頭道:「見你年輕,卻是和我爹一輩。」
莫惜言道:「他們都叫我惜言姑娘,你若不介意,也這麼叫吧。」
我剛要點頭,屋裡頭卻傳來一個戲謔好聽的聲音,「不行,叫乾娘。」
但見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從昏黃中走來,我欣喜地大叫一聲:「乾爹!」
風和見了我,嘖嘖嘆了兩聲:「幾年不見,小茴兒仍然又笨又傻蠢極了。」
我臉色一沉,決計不與他計較,又問:「這些年不見乾爹,去哪裡了?」
風和嘻嘻一笑,莫惜言笑說:「你一直不來欒州,自然遇不到他。」
屋內收拾得很乾淨,竹椅,木桌,雕花橫樑。後面的院子還有兩間廂房,風和拉著我往堂上一坐,便問起這些年的事情。
原來當年千闕樓內丹之事了結後,他便來了這欒州。風和是灑脫且清傲的人,然而言辭之間提起莫惜言,也自帶一份割捨不斷地親暱。
莫惜言從後屋出來時,為我與風和一人倒了一杯苦丁茶:「夏天喝這茶清熱。」說罷,也在桌前坐下,「怎麼想著來落橋鎮尋我?」
聽了此言,我忙從行囊裡取出紅綢金絲荷包,「莫疏言……不,是爹,他讓我給你的。」見她接過荷包,我有赧然一笑,「拖了許久,一直未拿來。」
莫惜言從荷包裡取出那塊綢布,墨跡已有些退了。
「那時候他教我讀詩。」她喃喃笑道,「寫了一首沒有音律的小詞給我,讓我對下半段。我寫字不好,便念給他聽,他就記在這綢布上。時隔這麼多年,他總算將它還給我。」
風和咳了兩聲。
莫惜言又笑:「我是想說,過去的事,便過去了,現在很好。」
風和滿意笑了笑,問我:「小茴兒日後打算去哪兒?你現在壽與天齊,要好好計劃。」
「怎樣都好。」我想了想,「我答應了辰簷,生生世世都要去尋他一面。」
莫惜言笑道:「他哪裡是真的讓你去找他,只是讓你有個信念在心裡,好好地,堅強地活下去罷了。」
「我知道。」我點點頭,「可是我答應了他。辰簷說江山秀美,我去尋他時,再四處看看。」
風和說:「小茴兒想去就去吧,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