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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彌樂喃喃地喚,眼裡的擔憂幾欲凝聚成淚。蕭疏雨輕輕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鸚鵡飛過來叫:「小彌樂,沒事,沒事。」
即使在這樣沉重的氛圍下,彌樂還是被逗得嘴角一抽。他忍不住伸出手掌,鸚鵡飛到他掌心,拿鳥嘴左蹭一下、右蹭一下,算作打招呼。
彌樂覺得好玩極了,悄悄問蕭疏雨:「它叫什麼?」
「傻蛋,是我哥養的。」
他的夜哥此刻頭上蒸騰起白色的霧氣,手掌穩穩地抵在恆遠背上,面色沉靜而肅穆。
彌樂莫名想到一個詞:寶相莊嚴。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瞎想什麼呢!人家又不是佛,連出家人都不是。
蕭疏葉便是在這個時候走進禪室的,看到顧清夜與恆遠的樣子,他忽然有些愣神,心頭微微一動,一個念頭悄悄浮上來。
「大哥?」蕭疏雨驚訝道,「你怎麼來了?」他聲音很輕,唯恐打擾顧清夜。
池臺站起來,道:「蕭施主,你也來了?」
蕭疏葉道:「是啊,我不放心,也過來了。」
恆空與彌生、彌樂都向他合十,蕭疏葉還禮道:「恆空大師,彌生,你們受了傷,還需靜養。」
恆空苦笑道:「無妨,已經勞你家七少與這位唐小兄弟救治了。」
這時候鸚鵡不合時宜地叫道:「我餓了,要吃飯。」恆空、彌生、彌樂這才感覺到飢腸轆轆。
池臺忙道:「日已過午,是貧僧疏忽了。蕭施主,你與這幾位小兄弟有沒有用過午餐?」
蕭疏葉道:「還未曾。」
池臺忙命小和尚去取素齋,就放在外間。
蕭疏葉走到恆遠面前,輕道:「小夜,我來吧。」顧清夜抬起眼簾:「家主,我們一起。」
兩股內力在恆遠體內交匯,顧忌恆遠是重傷之人,他倆的真氣便如晴風麗日下的涓涓細流,溫暖而柔和。
蕭疏葉不由自主地看顧清夜一眼,他以為這孩子的內力如肅殺的霜風,因為他每次露出他「修羅」的那一面,就會讓人渾身發冷。可此刻接觸到他溫暖綿長的內力,他覺得他已修煉到收發自如,可剛可柔。
他那一眼包含著讚許。顧清夜的唇角露出一絲靦腆的笑容。
蕭疏雨摸摸下巴,饒有趣味,而且頗為享受地看著這一幕。
顧清夜心裡卻在對蕭疏葉肅然起敬,他感覺蕭疏葉的內力便是廣袤的大地、浩瀚的海洋,這大地可以承載一切,這海洋可以包容一切。
百里芳菲正與閻星堂策馬趕來,到天明寺,有小和尚守在外面。兩人丟下馬韁,交給小和尚,閻星堂提著藥箱就飛奔進去。
直奔進方丈室,閻星堂看見蕭疏葉,氣喘吁吁道:「疏葉,我乾脆賣給你家得了,專職為你服務。」
蕭疏葉道:「別廢話,快替恆遠大師看看。」
閻星堂翻了個白眼,手下卻毫不怠慢。
「好了,好了,你們扶他躺下,我要拔刀了。這刀離心臟太近,需要極高的技巧,全看本神醫……你們都出去,留疏葉在這裡,別影響我!」
「噗」的一聲,尖刀出體,鮮血噴射而出,濺了閻星堂一頭一臉。恆遠身軀一顫,發出一聲悶哼,被劇痛激得睜了睜眼,還未看清眼前人,又合了上去。
蕭疏葉猛地將衣擺捲成一團,堵住那個血洞。
他的手指竟有些顫抖,他隱約覺得恆遠已經沒有呼吸了。
「他沒死。」閻星堂像與他心有靈犀,「你們為他護住了心脈,接下來交給我。」
蕭疏葉替恆遠脫下了那件染血的袈裟。閻星堂一番救治下來,額頭也冒出了晶瑩的汗水,汗水與血水混合在一起,那張臉有些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