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蘼蕪曾是王孫草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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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時令相關,自打入宮起,就沒見著幾個晴天。
日頭隔著一層灰雲,把薛姮照池素二人的影子淡淡地映在硃紅色的宮牆上,像是淡墨皴染出的美人圖。
“薛大姑娘,你可怕麼?”池素出聲詢問。
前頭就是蘼蕪院了,正門扃鎖森嚴,只有西邊的角門半開著。
門前一個人也無,比如今的天氣還要冷清。
“怕什麼?”薛姮照稍稍偏了偏頭。
“人都怕黑,怕鬼,怕死人。”池素說,“你也是麼?”
薛姮照搖搖頭說:“我自然有怕的東西,但不是這些。”
“這些你都不怕,那你怕什麼?”池素總覺得薛姮照與眾不同,很想知道這不同究竟是什麼。
“我怕力有未逮,智有不及,”薛姮照並不迴避,“還怕造化千般,天意弄人。”
“這……”池素為之語塞,“這好像本就是無可奈何的事,怕也怕不來啊!”
薛姮照不做解釋,只是說:“咱們進去吧!後頭有人盯著呢。”
池素有些悚然地回過頭去,果然看到遠處有個青衣小太監鬼影子似的跟著她們。
池素想問薛姮照怎麼知道的,可是對方已經先一步走了進去。
蘼蕪院裡如今雖然無人居住,院子裡卻還算乾淨。
可見每天都是有人打掃的。
“誰叫你們來這裡的?”這時從耳房走出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太監,他一邊打量著一邊走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是錢總管打發我們來上夜的,”池素說,“你是白天在這裡當值的公公吧?”
這個太監聽說她們兩個是錢三春叫來的,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頗為複雜。
欲言又止道:“這天還沒黑呢,要不你們想想法子回去吧!”
“多謝公公好心,不知該怎麼稱呼?”薛姮照明白他的欲言又止,相信此話一出他也能明白自己萬不得已。
果然那太監露出一副瞭然的神情,說道:“我叫石點金,你們叫我石公公就好。”
正說著從耳房裡又走出一位年紀大的太監,看樣子有五十歲上下。
生著一張既圓潤又平板的臉孔,但雙目卻十分有神。
石點金連忙介紹道:“這位是我師父,原在鐘鼓司任僉書……”
他話還沒說完,就讓那老太監給打斷了。
“小金子,你怎麼又囉嗦上了?”老太監語氣裡很有幾分告誡的意味,“早說了,我只是個打雜的老太監。你們叫我佘公公就是。”
最後一句話是對薛池二人說的。
“佘公公、石公公,我們是來交班的,”池素說,“勞煩告訴我們在這裡都需要做些什麼。”
“也沒什麼可做的,不過是掌燈之前把整個院子都瞧一遍,門都關好了。”石點金說,“除了你們住的這耳房裡點燈用碳火之外,別處一概不許有火。”
“這院子裡除了你們二位,還有別的人在嗎?”池素又問。
“不是還有你們二位嗎?”石點金一笑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那你們走後,就只剩我們兩個了?”池素有些無奈地眨了眨眼。
“是啊,剩下就是在外頭巡夜的人了,一般是不進這院子的。”石點金說,“不過你們兩個在一起也算是有伴兒了,有的時候他們只派一個人過來上夜。”
這時佘公公又咳嗽了幾聲,打斷了他後面要說的話。
薛恆照明白,之前那幾個瘋了的,死了的,必然都是一個人在上夜。
看來錢三春對她們還算網開一面,當然不是出於憐憫,而是給她們一條能回頭的路。
這時已經過午,石點金師徒倆收拾了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