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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秋想了想,又叫住他,從懷裡掏出封信和一個錢口袋:「剛珠,你到了土日村,替我把這個交給土日頭人,這是府上託他買土產的銀子。」剛珠接過信和口袋,揣到懷裡,帶著夥計們出發了。
夜深了,旺秋給德吉倒了一杯紅葡萄酒,放在床頭,備著。扎西正準備躺在自己的屏風後面,看著那杯紅酒眼饞,於是問道:「旺秋,少爺臨睡前也應該喝一杯紅酒,不是這樣嗎?」
旺秋把酒瓶子放到櫃子裡,輕蔑地看著他:「少爺是晚飯時才喝酒,他只喝貴州茅臺。法國紅酒,是夫人的睡前酒,少爺從來不喝。」
扎西被旺秋頂了回來,他氣哼哼地捲鋪蓋要走。德吉恰好走了進來,她見狀,問道:「這又怎麼啦?旺秋,你又惹少爺啦?」
「我沒惹他,你問他自己。」旺秋說。
扎西說不出口,只好找理由:「少奶奶,自從進了德勒府,我就沒睡過好覺,你的睡房讓我渾身上下不自在,我搬到別的屋子去住,哪兒都行。」
德吉為難:「你搬出去,讓下人們怎麼想。」
扎西靈機一動:「現在正是德勒老爺的服喪期間,我去佛堂住,可以告訴下人,我要給老爺念七七四十九天度亡經,他們就不會懷疑了。」
旺秋贊成:「少奶奶,念經期間,少爺不和少奶奶同房,這也是我們藏族人的習俗。」
德吉想了想,說:「也好,旺秋,你帶少爺去佛堂。」扎西高興了,把簡單的鋪蓋塞到旺秋手裡:「你把它給我搬過去!」旺秋不滿,瞪了他一眼,但又不好說什麼,只好接過被褥,送扎西來到佛堂。
佛堂裡有一面牆的佛龕,佛像前點著兩盞酥油燈,日夜不滅。旺秋走後,扎西在佛堂裡轉悠了一會兒,感覺外面沒動靜了,他來到門口,趴在門上聽了聽,又返身回來,在佛像前作揖。然後,他一臉壞笑地端著酥油燈溜了出去。
扎西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德勒府的酒窖,他推開一扇沉重的木門,偷偷摸摸地閃身進去。借著酥油燈的光亮,他看到了架子上的法國紅葡萄酒、俄國的伏特加、貴州茅臺、西寧大麴……琳琅滿目。扎西心花怒放,抽出一瓶茅臺酒,聞了聞。他找藉口,自言自語地說:「少爺喜歡喝茅臺酒,這是旺秋說的,我得養成這個習慣,不然不像!」他啟開酒,對著瓶子就喝了起來。一瓶喝完,他覺得不過癮,又拿出一瓶瓶洋酒,逐一品嘗。
扎西自言自語:「怪不得都想當貴族老爺,當一百年還不過癮,還要當二百年、三百年,他們拼了命地維護農奴制度,奧秘就在這兒,終於讓我給逮住了。我今天得喝透了,深刻體會一下,給自己一個明白。」
第二天清晨,旺秋翻遍了整個德勒府,才在酒窖裡找到不省人事的扎西。旺秋怒不可遏,拿大鎖鏈子把窖門鎖了。然後才去向德吉匯報:「我就知道他不老實,搬出睡房,他存著心思呢。原來是隻饞貓,他不偷腥,他偷酒。」德吉只是無奈地搖頭。
一縷陽光透過門縫照射進來,扎西醒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黑漆漆的地方,他的頭有些疼,想不起昨晚發生了什麼。他摸索著起身,卻碰響了一地的酒瓶子,扎西皺了皺眉頭,笑了。他來到木門前,卻拉不開門,發現自己被鎖在酒窖裡。於是順著門縫朝外面看了看,喊道:「來人哪。」
外面靜悄悄的,根本無人應答。扎西知道這是被人故意鎖的,他接著喊:「旺秋……,你鎖的門吧?旺秋……」
旺秋其實就在門外,他聽到扎西的喊聲,詭異地笑了。然後,大搖大擺地去了德吉的臥室。德吉見旺秋進來,問道:「他怎麼樣啦?」
旺秋回答:「這都下午了,還沒醒呢。」
德吉很惱火:「爛泥擋不住水,腐皮割不成繩。讓他睡去!」
扎西坐在地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