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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冷飯麼!&rdo;
我說&ldo;原來寫的東西早無實質材料了,都是用語錄和報紙文章湊的,這無材料等於炒冷飯,何以可炒?&rdo;豐老問我:&ldo;你是否讀過八股文?&rdo;我說沒有,並告訴他,我生於光緒卅四年,辛亥革命我只有四歲,科舉已廢,我是從&ldo;人手足刀尺&rdo;開始識字,往後讀歷代古文,就是明清的八股文也從未讀過。但我聽說從前寫起八股文來,題目只一個字,文章就可寫得洋洋大觀,不能自己,故請教豐老憑空拉長文章的技法在哪裡?豐老笑曰:&ldo;聽我念來。&l;赳赳之武夫,武夫之赳赳,夫武夫而赳赳,誠赳赳之武夫矣!&r;還有,&l;宇宙乃天地之乾坤,久矣千百年而一日……&r;(吟按:1984年我遇到張充仁先生時他說的話裡,代替這省略號的是:這句話,宇宙即乾坤,乾坤即天地;千百年而一日也是久矣的意思。)沒有實質內容,翻來覆去不說明任何問題。&rdo;我聽之不禁撫掌大笑,豐老居然如此古為今用,諷刺當代的新八股,一針見血,真不愧是大學文家!戲言過後,卻隱隱湧起一絲悲哀:&ldo;五四&rdo;運動已五十年,我們還得拾起八股來過日子!
豐老接著沉吟道:&ldo;日子(指運動)拖得太長了,大家吃不消的。像我這樣,只有爭取退休,今後還&l;放毒&r;嗎?不放了。&rdo;我聽之難過,想到自己的大批水彩畫、油畫付之一炬,雕塑作品被砸碎,我也想過今後再也不搞藝術了。眼前這位追求畢生並已經獲得很高成就的藝術大師,最後被迫把自己的藝術生命一筆勾銷,這是多麼難以置信的事!果然,從那時之後,未見他發表過一個字,一幅畫!
豐老未等到藝術的春天復甦就離世而去了。而我,是撥亂反正,改革開放,恢復了藝術青春,撫今追昔,感慨萬端!
也是張充仁先生告訴我,說在鄉下時,他曾和我爸爸一起在冰冷的河水裡洗菠菜。
爸爸對張充仁先生說話這樣大膽,就意味著他對&ldo;難友&rdo;們是絕對信任的。&ldo;難友&rdo;們也都很信任他。難得有一回,他對某人說了些什麼,那人在&ldo;思想匯報&rdo;裡提了一筆,其實多半是微不足道的事,在唯恐天下不亂的造反派看來都是大事。於是爸爸被造反派田頭批鬥。
據朱屺瞻先生回憶,他和我爸爸在鄉下是一對老人,年齡比其他人都大。沒事的時候,兩人就一起曬太陽取暖。(在畫院時兩人也曾一起坐在花園內樹根上聊天。)鄉下到入冬時還有蚊子。睡在地上就更多。朱老先生的蚊帳裡常有蚊子鑽進來擾他睡覺,爸爸就把木夾子借給他用。
在鄉下的苦難日子,原以為沒有盡頭。豈料這一年的12月19日,文化廣場一場火災,使爸爸和他的難友們因禍得福,都從鄉下回到了上海。文化廣場的管理與上海中國畫院屬同一系統,廣場失火,需要畫院等單位在鄉下的軍宣隊、工宣隊上來處理善後事宜。所以大家都跟了上來。
人們都忙於處理火災的事,爸爸則患了重感冒,正好在家裡休息。沒料到這重感冒終於轉為一場大病,差點奪去了爸爸的生命。
&ldo;未須寂寞養殘生&rdo;
為了響應毛主席號召,我們新聞出版系統在奉賢柘林鎮附近的杭州灣邊,建立了一個&ldo;五七幹校&rdo;。1969年11月3日我們為了疏散而下鄉時,那&ldo;幹校&rdo;尚未完工。我們就暫時被安置在柘林鎮上一所小學裡。自然也是在地上鋪稻草。每天幫農民做些活,幹完了活開開會。我倒喜歡這種生活,這比天天在上海開會舒服多了。主要是有實事幹,鄉下空氣新鮮。每月回家三天。只是十分思念家中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