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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鶩瞭然地點了點頭,也看了眼身旁窗戶,用手推了下,沒鎖死,真有事發生,自己先把師父搬出去,自己再出去。
沈鶩心裡想著事,雖然有些疲憊,但是也睡的不深。
而且,後半夜隱隱約約傳來怒罵聲和嗚咽聲。
沈鶩又翻了個身,皺了皺眉頭,睡不著了,盯著屋頂發呆。
師父的打鼾聲有規律地響著。
‘防人之心不可無——’
‘不可無——’
‘無——’
不過這天也要亮了,馬家人確實沒什麼多餘的心思。
可是沈鶩也睡不著了,隱隱約約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彷彿就近在耳邊。
沈鶩恍惚間想起那個叫他哥哥,最後死於火災的小男孩……
記憶裡的聲音漸漸和耳邊傳來的聲音重合……
沈鶩猶豫了一會兒,看了一眼酣睡中的師父,悄悄起身,翻牆出去。
循著聲音越走越近,怪不得感覺聲音近在耳邊。
原來就在馬家過去的第三戶人家。
按理來說周邊的人家會聽的更清楚,可是無一人出來阻攔。
說明——這是在村裡大家都知道且預設不管的事情。
畢竟連清官都難斷家務事。
貿然摻和別人家事,也著實討不著好。
明知道弊大於利,沈鶩還是遵從自己內心。
藉著牆邊樹木的掩護,趴在那戶人家牆頭。
一個目測三十多歲的男人臉色通紅,瞧著是酗了酒。
男人面目猙獰,一隻手拽著趴倒在地上的人的頭髮,一隻手拿著挑水的扁擔,狠狠往下砸。
捱打的那個人被擋住了,沈鶩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他緊緊護著頭,沒有求饒,痛呼的聲音越來越小。
“叫你偷藏錢!說!藏著錢幹嘛!是不是要逃跑?!啊!你膽子肥了!”
“呸,瞧你那晦氣樣!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黴,生下你這麼個玩意!”
男人說著說著又扯著地上人的頭髮把他的臉抬了起來。
“呃——”
“瞧你這副樣子!把你賣給人家做僕從也沒人要!真晦氣!”
沈鶩看清了捱打的人的臉,呼吸一窒,那張臉算是清秀,臉上大半張臉卻覆蓋著青色的印跡。
除此之外,還有渾濁的眼球。
他看不見。
但這並不足以讓沈鶩震驚。
真正令他震驚的是那人臉上遍佈的傷口。
沈鶩握了握拳,那男人真是面目可憎,對著自己的小孩也能下得去手。
那小孩估摸著七八歲的樣子,比他小了八九歲。
眼睛那一圈都是青紫色的淤青,臉上鮮明的巴掌印,嘴角溢位血絲,好不狼狽……
沈鶩握了握拳,藉著樹葉的遮掩默默看著這一切。
男人許是罵久了,累了,罵罵咧咧的聲音漸漸小了起來。
最後把扁擔狠狠一摔,罵罵咧咧甩上門進去睡覺了,臨走前還把柴房也鎖了。
怒聲罵道:“你晚上連柴房也別睡了!直接在院子裡醒醒神吧!我勸你別打什麼歪主意!”
男人走後,男孩翻了個身,仰躺在地上,像條落水狗一般,不住地喘氣。
周身瀰漫著麻木痛苦的氣息。
似乎對這一切已經習以為常了。
春寒料峭。
雖然是春天,但是初春的寒風也很刺骨。
看著男孩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胸膛在起伏,他還以為……
沈鶩看著屋子裡熄了蠟燭,按了按懷中的傷藥。
利落地跳下牆角,放輕腳步走到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