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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是擔心你暈倒。&rdo;
他從鼻子裡發出一聲滿不在乎的&ldo;哼&rdo;，嘴角微微揚起一道弧，&ldo;你比我爸媽還關心我呢。&rdo;
&ldo;我爸媽很早就結婚了。離婚後，我媽找到了第二春，跟新老公移民了。我爸呢，到現在還在亂搞男女關係。誰都不願意管我。&rdo;喝乾水的紙杯被他攥在手心，他恍若未覺，自顧自說，&ldo;你看，無論曾經多麼相愛，感情都是會淡的。就好比，長久住在心裡的人說不定哪天就突然走掉了。&rdo;
她安靜地消化他話語的含義，不確定地自言自語：&ldo;可我心裡沒有住人，是不是他已經走掉了?&rdo;
她沒能得到答案。
診間門外的燈牌跳到了紀知雲的號碼，他捂著腦袋走進去。
沈歆拿著皺巴巴的紙杯離開排椅找垃圾桶，驀地嗅到了一股藏著異香的狐狸味。這狐狸味模糊地彌散在空氣中，斷斷續續地消失在某個轉角，又在下一個樓梯間出現。
她循著味道勾勒的方向出了門診大樓，像是被繩索牽引一般來到另一棟大樓前，沒有半分猶豫地撩起透明的門簾，邁入。
這棟樓的名字是&ldo;住院部&rdo;。
她敢肯定，這棟樓的某個房間裡有三姨的味道。
第23章 怪人
沈歆緩步上樓，凝神分辨可能出現狐狸味的位置。期間手機一直在兜裡震動，她接起電話，那頭的紀知雲捏著嗓子，彷彿在躲避什麼人：&ldo;喂，我爸居然也在這破醫院，你去哪兒了?我得趕緊回去了，要捎你一程嗎?&rdo;
她倉促回絕了他，忘說了謝謝。
畢竟比起人間大豬蹄，三姨更重要些。
好奇心牽引著她推開一扇門，在巡邏護士發現之前閃身進入病房。這是一間雙人病房，對著門的床位空著，兩床之間拉了一塊半摺疊的隔板，狐狸味是從靠陽臺的床位傳出來的，並不濃鬱，因此頗為古怪。
三姨身體不舒服嗎?為什麼要看人類的醫生呢?
她躡手躡腳地向陽臺邊的床位走去，扒拉著隔板邊緣，探頭探腦地露出一雙眼睛。病床上的人面朝陽光充足處蜷著身子，背對著她。
那人身形消瘦，戴著一頂深灰色毛線帽，顯然不是三姨。
她仔細嗅了嗅，雖說無法確定究竟是哪一件物什殘存著三姨的狐狸味，但她篤定三姨一定來過這裡，或許來過數次。此時不見三姨的影子，她心想，冒昧打擾人家睡午覺不太好，不然還是回去吧。
踮著腳從隔板退出來，她像是幹了壞事似地忐忑不安，一點點往房門處挪，卻見病床上的人捲起被子翻了個身，恰好與她視線相交‐‐好巧不巧，她被當場抓包。
那是一對噙著笑意的眼眸，虹膜的一個小小角落照進了光，剔透得近乎琥珀，安靜又不失狡黠。那人對她眨了一下眼，稍微扯高了點毛線帽，歪著頭問：&ldo;既然來了，怎麼著急要走?&rdo;
被褥包裹的身體鬆鬆垮垮地撐開一件藍白色條紋病號服，毛線帽的邊緣捲起，依稀露出幾簇柔軟的髮絲，發梢打著卷，有些貼在額頭上，有些散在陽光裡，襯得他的膚色更為蒼白，渾身上下充斥著一種看淡世事的頹唐。
原來是個男孩子。
沈歆定住腳步，拘束地把手藏進衣袖，勾繞在一起，&ldo;對不起，我以為我認識的一個人在房間裡。&rdo;
&ldo;誰啊?說不定我認識呢。&rdo;他懶洋洋地彎腰，從床邊矮櫃的抽屜裡拿出一顆蘋果，用紙巾擦了擦，彷彿費很大力氣似地往她的方向遞過去，&ldo;不留一會兒陪我說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