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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繞彎子,用手戳了兩下池鉞的肩膀。
“怎麼回事你?”
他自覺自己今天應該沒有做錯什麼事,因此問話也問得不太客氣。可池鉞只看他一眼,那雙眼睛黑白分明,像是蘊著光,蔣序氣勢忽然又弱了幾分,語調又和說自己快餓死時一樣軟了。
“我又怎麼惹你了?”
蔣序虛心求教,池鉞抿了抿嘴,終於說出口。
“今天你和齊關說,給他寫情書在升旗儀式上念出來,是真的嗎?”
“……我那是嚇唬他呢。”蔣序萬萬沒想到是因為這個,有點錯愕。“再說了,他肯定不敢啊。”
池鉞咄咄逼人:“他要是不怕呢,你真的寫,真的念嗎?”
“我……”
蔣序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就是篤定了齊關不敢把事情鬧大,退一萬步說,就算對方不怕,蔣序還真敢這麼幹。
他像朝陽一樣的靈魂裡藏著無畏與倔強構築的骨骼,這決定了在以後的很多歲月裡,他一腔孤勇,也遍體鱗傷。
就在這時候他還沒有收到命運的預告,在池鉞定定的眼神裡,蔣序不知為何不敢回答了。
“對,那我就真的寫,真的念。”——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說完池鉞就能直接丟下自己走人,
就在這時候,池鉞驀地收回目光,語氣像是夜裡的風。
“……算了。”
蔣序愣住了,抬眸看著池鉞。
他有時候覺得池鉞和自己關係好像確實挺好,畢竟池鉞轉學來已經一個多月,對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別說融入集體,和人說句話都嫌累。只有蔣序登堂入室,昨天剛讓人給自己彈吉他。
但有的時候他又覺得池鉞會忽然刻意冷淡下來,在一些時刻疏遠自己,就跟自己剛開始形容他的——空調似的忽冷忽熱,比如現在。
“……什麼算了,不許算了。”
蔣序心裡有點憋屈,往前一大步,擋在池鉞面前不讓對方走,眼神寸步不讓。
“你總是這樣,突然生我的氣,又突然對我好,像是——”
像是談戀愛鬧彆扭似的。
蔣序緊急停住,喬合一烏龍在前,他覺得這個比喻不妥,轉而問:“你是覺得我把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還是覺得我公開取向這件事有點丟臉?”
他猜來猜去,只覺得會是這兩個原因。
沒想到池鉞聽到這句話皺了皺眉,看著眼前的人,終於開口。
“我覺得你不該給別人寫情書。”
“……?”
蔣序想來想去,預想了各種能讓池鉞不高興的原因,沒猜到對方在意的居然是這樣的細枝末節,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你……”
他邊開口邊抬頭,撞上池鉞的目光,瞬間又止住了。
寂靜之中,池鉞反而率先開了口。
“蔣序。”
“不要隨便說這種話。”
路燈的光吹開一地夜色,照亮一隅少年人對望的角落。他們的影子交錯在一起,又融合進香樟樹的影子。
光與暗的錯落之間,池鉞的雙眸隱秘又深沉,藏著蔣序的倒影。
蔣序忽然之間心臟狂跳。
他想問你到底什麼意思,卻又不知為何有點畏畏縮縮,不敢問,也不敢猜。臉和耳朵都有點燙,隱約有一點猜測,又覺得自己的猜測太過離譜,生怕自己猜錯,眼前的空調又調回製冷,凍得自己頭腦和心臟一起發涼。
最後,他終於找到了一種可能性。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隨口把寫情書,談戀愛掛在嘴邊,有點像你以前和我說的,十七八歲不成熟的戀愛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