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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買票了。&rdo;司機打了個哈欠，踩了油門，公交車慢悠悠的開起來。
車外的樹木和路燈在視線中後退，老人看著車窗發呆。
&ldo;人活這一世，真是荒唐，忙碌了一輩子，竟還不明白是為了什麼活著。&rdo;司機淡淡地說，&ldo;你想想，什麼東西，見證了你的一生?&rdo;
老人將目光投向自己的雙手。
那是一雙溝壑遍佈，乾枯皺縮，薑黃色的手。
老人沉默了很久後喃喃道：
&ldo;其實，我應該是很清楚的。這雙手，就是我的一生。&rdo;
&ldo;小時候，我抓著媽媽的衣角，在收割完的稻田裡撿著遺落的稻穗，那都是我在春天握著的那綠油油的小苗變出來的。那時候，它的顏色是白裡透紅的，它的感覺是年輕稚嫩的。那年，有一個男孩，最喜歡握著我的手，坐在稻草堆上，看著和今天一模一樣的星星。&rdo;
&ldo;後來，這雙手捧著那男孩的骨灰，與我的淚水混合。&rdo;
&ldo;饑荒的那幾年，我的雙手再沒有拿過一顆顆飽滿的穀粒，取而代之的是草根和樹皮。&rdo;
&ldo;它們嘗起來的味道像極了大地，那是苦澀，也是甘甜。&rdo;
&ldo;我的手，勞作了一生。&rdo;
&ldo;它剝過樹皮，挖過草根，握住過媽媽臨死的手，合上過爸爸受迫害後死不瞑目的雙眼。&rdo;
&ldo;它也撫過改革的春風，捧過兒子新生的臉龐。&rdo;
&ldo;可臨了，拿慣了太極劍和功夫扇，使用慣了智慧型手機的它，本該是毫無氣力的，卻是怎麼敢的，跟拿刀的匪徒搶回那隻裝有三十二塊六毛錢的錢包?&rdo;
司機一直靜靜地聽著。
&ldo;那個錢包裡，還有你已故老伴留下的唯一一張照片吧?&rdo;司機踩下了剎車，公交車減速停住。
&ldo;好像是哦。&rdo;老人嘴角帶笑，眼淚卻不由自主的往下流，劃過蒼老的臉龐，滴進虔誠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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