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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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真是沒法種了。要不是家裡走不開,我真想出去打工。”
我嘆了一口氣:“你才不知道打工的苦呢。”
她怪異地看了我兩眼,忽然暖昧地說:“再苦也比種地強。你看跟你一起出去的麗娟,不是一步就登天了嗎?”
我愣住了:“那叫一步登天?要不是她媽和二哥,麗娟當初可以死活不想嫁的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和陳剛感情很好。”
她“切”了一聲,尖刻地說:“不就是嫌人家是白痴嘛,白痴怎麼啦?人家要是不是白痴還能輪上她?那樣的白痴我也想嫁呢,就怕人家看不上我。”
我吃驚地瞪大眼睛,在我印象中,淑芬一直是個溫和的人,我真懷疑這尖酸刻薄的話是她說出來的。一時我竟不知道和她說什麼了,好半天,我才訥訥道:“曹菊和小英,她們還好嗎?”
她詭秘地笑了笑,隨即又撇撇嘴,陰陽怪氣地說:“小英我不知道,菊可是好得很呢。她在縣城飯館只端了半年盤子,就被一個大老闆看中。大老闆出錢,她在村裡建了一個塑膠鞋底廠,她現在可是村裡的紅人呢,我家貓貓爸就在她鞋底廠打工。什麼東西!說出去,人家還以為我們是好朋友呢,農忙時,我家貓貓爸想換成夜班,她死活不答應!”她越說越氣,越氣聲音越大。
我不由瞪大了眼晴,非常非常地吃驚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嘴,我真懷疑那些話是從她嘴裡說不出來,不僅僅是她說話的語氣和神情,還有她說的曹菊。
我和淑芬同歲,小英比我們大兩歲,曹菊比我們小一歲,從小好得象穿一條褲子。一到螞蚱橫行的時候,我們就拿著網兜和盛螞蚱的口袋來水稻田。那時候的水稻田到處都是人,象趕集一樣熱鬧。不時有一團團小火燒起來,然後就飄來一陣陣香味,那是有人在燒螞蚱吃。
我們四個人每天都會找一個避風處,生火燒螞蚱。螞蚱幾乎成了我們的主食,每天都要燒一次。要是有一天沒吃螞蚱了,總感覺生活少了些什麼。
燒螞蚱時,要先掐掉肚子,只燒腰部以上的地方,因為只有那裡有肉。剛放進火裡的螞蚱半個身子還在跳躍,剩上半身的螞蚱跳躍幾下就不動了。不一會兒,螞蚱就開始“吱吱啦啦”地冒油,脊樑很快綻起一朵黃紅色的小油花。等到過年過節才有的肉香味出來後,就可以吃了。直到吃到四張嘴全都烏黑,我們才心滿意足地回家。
時間過得真快,兒時站在同一起跑線上的四個人,現在差別是多麼大啊。
這時,越來越多的村人走過來,大多是老人、婦女和兒童,他們熱情的和我打著招呼。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他們看我的眼神中怪怪的。但回家的喜悅讓我無暇多想。稻田裡捕螞蚱的人,踩著田埂向前小跑,網兜貼著水稻葉間飛行,很快網兜就沉重得墜下來,半網兜的螞蚱在裡面跳。
淑芬大約看得眼熱,丟下一句:“有空到我家玩啊。”就走開了。
我還想說什麼,她己經拿著蛇皮帶,加入了撲螞蚱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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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我忽然感覺家鄉並不是我想象中的最後一片淨土,也許家鄉並不能治療我的傷痕,不由悵然若失起來。
走到村口,我更加失落了。原先的老寨牆己經完全拆除了,村內不再象以前那樣陰暗,一片光明。原先高大的樹木都被砍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胳膊粗的小樹。左邊廢棄的水井己經填平。右邊的老槐樹倒是還在,但根部己經被磚砌起了半米高的圍牆,表面還抹上了水泥。
以前,老槐樹下是村裡最熱鬧的地方,但現在,卻一個人都沒有。
看得出,村裡向四周擴大了許多,幾乎都是寬敝的平房,村中間似乎還有兩幢小樓房,老房子己經很少了。常言道,近鄉情怯,不是沒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