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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皮肉就不會這麼嫩,時間局會把我從菜鳥教成高手的。」符衷伸著手,露出掌心破了皮的那塊地方,「現在那兒還疼著,首長能不能幫我塗點藥?」
季垚放下他的手,繃著脖子扭到一邊去:「多大個人了,這點事情自己做。」
符衷顛顛自己的揹包,沒多少重,想來不會是炸藥。季垚壓著眉毛,有些不耐煩地想把他打發走,他自己現在也亂極了。符衷見這話說不下去,辭過季垚之後轉身下了臺階。
「等一下。」
「首長還有什麼事?」符衷在臺階下抬頭問。
季垚往下走一級,把手反剪在身後,彎腰湊近符衷。他不為了什麼,這麼做僅僅只是為了看清了符衷的臉,這張臉多看幾眼不吃虧。
「以前你說你願意為我做任何事?」
「是的,長官,我當然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那請你幫個忙。」
「您要我做什麼?」
「寫檢討。」
「什麼檢討?」
「早上因為缺席例會,部長要我寫檢討。」
符衷愣了一會兒,他看著季垚的眼睛,褐色的,裡面有自己的倒影。季垚近視,符衷不近視,符衷是飛行員。季垚的眼睛像公寓樓背後倒映著噴泉的湖水,花木蔥蘢,漣漪處處。在這樣的首長面前,當然願意為他做任何事。符衷答應了季垚的請求,畢竟寫一封檢討書也就兩三千字。
季垚插著衣兜站在臺階上看符衷離開,符衷在黃楊木後忽然回了頭。季垚只見得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他知道符衷在回頭看自己,沖他笑了笑,捧著花轉身進了大廳。
符衷把車開出時間局,轉上一條落葉紛飛的公路,沿著燈火璀璨的繁華大街一路往繞城高速入口駛去。他沿途放著柔和的音樂,流水似的燈光淌在深色的車窗玻璃上,奔騰而出,又急遽退去。中途要經過一條橫亙在江水上的大壩,他從那上面疾馳而過,很快便將江畔的綠地公園和美人蕉拋在腦後。從時間局到自己家差不多二十分鐘,到家的時候落了點小雨。
遊戲群裡又開始在約人,符衷說他十點過後再上線。他用草莓和酸奶做了個拼盤端到書房去,從揹包裡掏出了一本書,發現那竟然是《時間局賞罰條例》。季垚不止給他塞了這一本書,另外還有坐標儀的使用說明書,以及季垚的筆記本。
每年執行部招新兵,都要發一本《條例》。新兵背熟了之後再組織考試,不合格的立刻除名。眾多新兵對這個規則很是抱怨,但符衷不,符衷最擅長背書,他的記憶力從小就勝人一籌。
符衷突然想起季垚那個奇怪的問題:知道為什麼部長會覺得你對我關懷備至嗎?
他現在忽然有點兒迷茫,走到環繞書房的落地窗前去看外面落雨,麻花小雨打在窗戶上往下粼粼地流淌。符衷遠眺海事局的樓牌,希爾頓大酒店獨具匠心的建築佇立在一座奼紫嫣紅的大莊園中。符衷透過煙色的雨幕看到了極遠之處的紫絳色的青山,濃黑的夜幕、憂悒的秋雨。此間流連意,綿延幾萬裡。
季垚抱著花回到家裡,搬了幾個陶瓷細頸花瓶來,把那些黃色的花朵插了進去。他歡歡喜喜地做著這事,好像在與什麼人親親熱熱地交談。他給花瓶拍了照,然後去洗澡。臉上的膏藥洗掉了,疤痕都顯露出來,雖說不是很明顯,但季垚萬分介意。他不願意裸著身子,因為後背有燒灼的痕跡,那些痕跡絕對能讓瞎子都嚇到。
在電腦前與局長進行了工作匯報,忽然有人來敲門。季垚有點慌張,因為他不想讓人看到臉上那些疤痕。在門外的人敲了第二次時,季垚用最快的速度戴上口罩,立著眉毛不耐煩地開啟門。外面站著穿藍色衝鋒衣的科員,戴著船型帽,帽子上的徽標表明他是從裝備部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