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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開之後,鄭州這邊也難免不受影響。
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兩者之間,差著幾級呢,李沆也不可能完全不顧道司的權威。另一方面,李沆雖然有自己的做事風格與改革思路,但是這種對抗上司政令的嫌疑,還是讓人忌諱的,當儘量避免。畢竟,李沆做得初一,開了這道先例,旁人就能做十五。
司衙的使者趕到原武縣時,仍舊沒有見到李沆,據留守縣吏說,知州與縣衙官僚屬吏都下鄉去檢察今秋稅收情況了。
於是,又經過一番折騰,送函的差官終於在原武縣六合大堤下的一座村莊之中,找到了正在核算對比錢稅數額的李沆。
“知州可是讓下吏好找啊!”被如此折騰,即便知道李沆來頭很大,使者心氣也難平,言語中不免有些情緒。
李沆此時的穿著,極似一個賬房先生,由檢視秋糧,身上甚至散發著一股穀物清香。聞其言,察其色,李沆面如春風,拱手告罪道:“上差辛苦了,還請到莊中稍事休息,喝些水。”
見李沆態度如此溫和,滿腹的怨氣都消散幾分,回了下禮,把公函呈上:“下吏奉使君之命,傳書知州,還請過目!”
李沆順手接過,拆封閱覽,表情漸漸多了幾分嚴肅,心中暗歎,避是避不開的。事實上,前日司衙大堂上的衝突,第二日便傳到李沆的耳中,李沆也就此做了分析,結果,讓人難以樂觀。
李沆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做法,還是有欠妥當,雖然對潘佑的政風不敢苟同,但同為朝廷做事,潘佑又是朝廷安排在京畿道主持大局的主官,不論有什麼顧慮,都不敢直接對抗。
而一封公文解釋,說服力顯然是不足的。而就司衙衝突的情形來看,道司層面的爭端與衝突,已然趨於表面化,這種時候,自己這種行為,很可能捲入其中,並且可能被那些保守派作為對付潘佑的棋子。但關鍵,他李沆也是改革派,即便有矛盾,那也是內部問題啊
反思的同時,李沆也考慮著如何對此事善後,不管如何,至少不能與潘佑衝突,要緩和關係。但,這不是一廂情願的事,還得看潘佑的態度。而在此之前,他需要切實做好改革工作,並做出成效。
不過,讀完潘佑的書信,李沆的心放下了一大半,至少從公函中表達的意思來看,潘佑先要一個解釋,而非直接的打擊,看起來並非無法溝通,這潘使君或許並不想傳聞當中那般剛愎自用、驕橫粗暴。
“此莊秋稅的賬目,還差些收尾事項,待本州料理完畢,便隨上差前往潁昌!”李沆道。
有些詫異地打量了李沆兩眼,使者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道:“知州身為一州主官,公事繁忙,稅務之事再是緊要,這區區一縣一莊之稅,也不至於讓知州親臨過問吧!”
“上差有所不知!”李沆淡淡一笑,道:“原武縣今年秋稅,與往年不同,乃是按照朝廷新制收取。新制推行,涉及到官府民間方方面面的變化,隨時可能出現問題,本州不親自盯著,心裡不踏實啊!”
李沆說得雲淡風輕,但聽到其透露出的意思,使者不免驚愕道:“知州的意思,稅收新制,已然在鄭州正式施行了?”
“不是鄭州!”李沆搖搖頭,更正道:“僅僅原武!”
作為潘佑的使者,自然是心腹之屬,當聽到李沆如此肯定的答覆,也愣了少許,方才感慨道:“即便只原武一縣,那也不易了!看來,司衙對知州,是有所誤解了!如此作為,堪為京畿道稅改楷模,又豈會拖延遲誤?”
“知州雷厲風行,在下佩服!”
見狀,李沆淡淡一笑,指著一旁桌案上的一本簿子道:“這本簿冊,便是本州給潘使君的一個交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