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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堂議,有些虎頭蛇尾地結束了,李守元一番發難,還是打斷了潘佑的節奏,經此一事,他想再按照之前的打算去推進工作,恐怕不會如意,李守元之後,還不知有什麼動作等著他呢。
同時,潘佑也意識到了,這改革工作,要想順利完成,鬥爭是避免不了的,並且還得從人事上著手。履任的這幾月,他已經做了不小的調整,樹立權威,但顯然做的還不夠,今日堂上發生的事,則讓他深徹地感受到了隱藏在京畿道官府上下的針對與阻力。
司衙後堂內,潘佑腰桿筆直地坐於公案,手上拿著一份文書,慢條斯理地翻閱著,但注意力顯然不在上邊。一場臉陰沉著,幾乎滴出水,眉宇間難掩愁緒,顯然,雖然將李守元給強行壓下去了,但他的心裡,也並非如表面那邊輕鬆自如。
作為改革干將,其所承受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是巨大的,尤其在京畿道這麼個魚龍混雜、是非眾多的核心地區。既要面臨上邊的政治任務壓力,也要保證治下不出亂子,否則難以向上下交待,一個不慎,可能就是身名盡喪。
憂慮著,思索著,但潘佑的面上,就是不見絲毫的軟弱,阻力重重,沒讓他心生退縮,反而想著怎麼把事情做好,把任務完成。
“使君!”沉思間,一名氣度穩重的幕僚走了進來,行了一個禮,輕聲道:“今日李副使堂上表現,實在不尋常,還需提高警惕啊!”
聞言,潘佑抬首,面部表情瞬間收斂,負面情緒消散一空,看了幕僚一眼,輕笑一聲:“本使何曾放下過戒備?”
說著,潘佑冷聲道:“今日之事,只會堅定本使的想法!有些人,是坐不住了,這恰恰說明我們的措施,是有效的,觸及了他們的敏感處,李守元與本使虛以委蛇這麼久,顯然也是按捺不住了。
只可惜,其人有些狡猾。不過,也終究是自作聰明,以陛下之睿智,趙相之明察,豈能為他些許文字、話術機巧所矇騙。
改革大勢所趨,浪潮浩浩湯湯,豈是這些許人等所能阻遏,意欲螳臂當車,只會自取其禍罷了.”
看恩主如此成竹在胸,作為幕僚,自然也就心定了點。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使君所言有理,只是接下來,當如何行事,眼下各州縣雖迫於使君權威,不得不推行新政,但心不甘情不願,不滿之心益增,屬下擔心,早晚會出問題了!”
“已經出問題了!”潘佑聞言,擰著眉道:“李守元今日雖然對本使之政大加指責批判,但他所言,也非全無道理。至少,如他所言,以強權相逼,下面的州縣,縱然完成指派任務,恐怕也是不盡不實。這呈到衙上的田畝籍冊,怕也是做不得準的!”
“使君既然明白,又為何?”
潘佑淡淡道:“不逼一逼他們,恐怕連這些籍冊,我們都難見到。自陛下降詔,稅改新制,從籌議到定製,從頒佈到推行,半載有餘,始終不得進展,不正是缺乏鞭策嗎?潘某有自知之明,陛下與趙相把本使放在此處,其意正在於此!如李守元所言,秋收忙碌,人手不足,這裡難,那裡難,稅改尤難,若依此等人的考慮,那這稅改是辦不成的”
“至於接下來!”潘佑想了想,沉聲道:“或許是該緩一緩了,也不能把他們逼得太緊了!不過,此緩不是遲緩怠慢,不是退縮妥協,而是外緩內緊,繼續推進。那些籍冊,司衙要細緻地查驗一番,重新制定條文措施,今冬以前,最遲明年春種,京畿下轄土地田畝,必須清丈結束!”
“是!”幕僚應道:“不知鄭州那邊?”
“李沆.”潘佑微垂首,嘴裡呢喃道,語氣顯得有些生冷。
見狀,幕僚不由提醒道:“使君,這李知州,可是太子殿欽點,用在鄭州推行新制!”
眉頭稍微聳了一下,潘佑一臉嚴肅地道:“發文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