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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是抱怨,其實是撒嬌,因為他伸手抱著她,像抱著只小狗般,用自己的下巴在她發頂蹭來蹭去,然後還扳過她的臉,特別無辜、特別希冀地盯著她。她被他盯到心裡發毛,一把推開他。
幾年前在橫店的那個晚上,他們一塊兒吃宵夜,喝了很多啤酒。她沒想到他喝啤酒也會醉。其實他喝醉了跟沒醉沒多少區別,走路很穩,一路上還唱了那麼多支歌給她聽……
真快樂啊,那個晚上,特別的無憂無慮。他還是剛剛入行的新人,她剛剛失戀,可是哭過之後,有一種割捨的痛快,那時候到底是年輕……失去怕什麼?人生這樣漫長,她一定可以遇上更好的男人。
那個晚上回到賓館,她的房間比他的近,所以她一邊開門一邊與他道晚安。他本來已經說了“晚安”,聲音喑啞,可是彷彿只是電光火石的剎那,他已經捧起她的臉,深深地吻住了她。
後來的一切全是混亂不堪的記憶,唯一記得的是在最最無力也是最最歡愉的剎那,他曾經如同嘆息般在她耳畔呢喃:“我愛你!”
他長長的睫毛覆下來,彷彿隱藏著痛楚。她忘了其他,就記得他細密濃長的睫毛,像是整個世界都那樣塌覆下來,天翻地覆。
Marilyn有次曾說,男人在床上所說的話都是扯淡。
果然,第二天早上醒來,除了尷尬沒有別的。酒後亂性,是因為太寂寞了,劇組偶爾會出這樣的事。太寂寞,關在外景地一拍三四個月,沒有其他任何娛樂,工作壓力大,日子又枯燥得發狂,於是男歡女愛,露水姻緣一場。
她若無其事,當成任何事都沒有發生過。早上九點的通告,她準時到了現場,在他醒來之前就走掉了。他當天上午沒有通告,也好,避免他醒過來更尷尬。
下午她在片場見到他,他已經化完妝,坐在那裡等著吊威亞,見她也只是淡淡地笑,像其他人一樣跟她打招呼:“嗨!”
她頓時覺得整顆心都放下來了,卻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複雜得她懶得去分析,也不願意去分析,只是也不動聲色:“嗨!”
一直到劇組殺青吃散夥飯,他們都沒有再在私下裡交談過。
她想,那樣醉後輕狂的一夜,他一定同她一樣,巴不得快快忘掉。
拍完那個電視劇,費峻瑋就去演了那部電影——他的成名作。那是一部拍給電影頻道的小成本電視電影,導演及整個班底包括主演全都名不見經傳,他的表演也略顯青澀,但那本身就是個純淨得如同青澀的青春文藝片。後來送展國外電影節,那部電影原本是陪跑,純粹是拿去湊數,誰知卻在國外電影節上大爆冷門,備受評委青睞,一口氣拿回三項大獎,其中包括一尊最佳男主角。於是院線全部排期重新上映,他在大銀幕上那青澀的笑容秒殺了無數觀眾,從此一路大紅大紫,成為新生代偶像。
現在他被她推開,就勢倒在KINGSIZE大床上,竟然無賴一樣地看著她:“下午我不想出去了,我想……做……別的事……”
“可以,你就在房間好好休息。”說完她就打算走了。
“我在挑逗你耶!”他索性拽住她的袖子,有點悻悻的,“不要這麼不給面子好不好?那些週刊啊專欄啊不都說我是很多女人心目中的理想伴侶麼……你為什麼就不喜歡我……”
她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他果然只能滴酒不沾,才一點香檳就醉成這樣,她安撫似的輕輕拍拍他的臉:“乖,在房間好好睡一覺,晚上起來看節目。”
他的眼睛微眯,簡直像只小狐狸,還是隻眼睛水汪汪的小狐狸,死皮賴臉抱著她的腰,把臉貼在她臉上,蹭來蹭去:“你不陪我嘛?”
“我有事情要做。”她嘴裡這樣說,心裡卻覺得不能把他單獨留在這裡,簡直太危險了,於是說,“我叫小千來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