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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從來口無遮攔。與那四平八穩,專心喝著茶水的蔣捷形成鮮明對比。
我哪敢接他的話,只得又叫拿蔣捷作伐,&ldo;蔣愛卿!&rdo;
&ldo;啊?皇上這茶不錯,有多的,也與我一點。讓我家中那不見世面的老妻也看看什麼叫御賜的茶葉。&rdo;蔣捷眨巴著豆眼,一臉的無辜。
他這是在秀恩愛,順便諷刺我,我怎會聽不出來。我有好東西的確是很少能想到阿南。可是,以後不會了。
這兩個老傢伙,一明一暗,都在指責我的不好。我昏聵易騙,全被他們看在了眼裡。
我咬咬牙,&ldo;李相替朕擬旨,押解那幾個南方反賊入京。&rdo;
不等李相答應,蔣捷兩眼皮一搭,&ldo;誰押?&rdo;
這一下,我倒真被問住了。我本想,親自見了那幾個反賊他們總沒話說。可沒曾想,就算我想見也不一定見得上。按理說,這事該由大將軍馮驥來安排,可現如今……我的冷汗流了下來。兵權已經全在馮驥手裡,我沒有能信任的人可用。我這是自己為自己掛好了白綾,真應了阿南對著我的頭顱說的那句&ldo;活該&rdo;!
錯誤已經鑄下,我還能信任誰?
李濟此時倒也無話了,他也想不出個可以放心的人選來。大肇的軍權已然落入馮家手中,誰還能與馮家抗衡?
蔣捷此時已經在討第三杯茶了,他在我面前牛飲,全無形像,我越發覺得這人憊賴可厭。我可真是孤家寡人,連個像樣點的心腹大臣都沒有了。
&ldo;皇上,這茶……&rdo;在這節骨眼上,他還不忘記向我要茶。
&ldo;給你兩斤好了。&rdo;我說,頗不耐煩,也哀嘆自己倒黴,我缺的竟是領軍人物,不是一個,而是一批。
&ldo;茶,多產南方,皇上得點好的也不容易,&rdo;他說,一付替我著想的模樣,&ldo;我不敢拿兩斤,皇上給個一斤嘗嘗,我就很滿足了。&ldo;他眨著他那小豆眼,&rdo;皇上,好東西也不能隨便拋灑,得用在關鍵之處啊。&rdo;
他的話我的眼睛一亮,這老東西是在提醒我。阿南!這事可以問她,她是南楚的公主,知道南方有誰能深孚眾望。
我心裡一鬆,長籲出一口氣來。再去看兩個會察言觀色的老傢伙。他們不約而同的迴避我的目光。裝模作樣的在我面前認真喝起茶來,連動作都是一模一樣。可惡!
我下了逐客令:&ldo;兩位卿家可以走了!我一人送你們一斤茶葉,要喝茶回家喝去!&rdo;
以前,我總以為阿南無親無故,沒有依靠,一個歸命侯也不過是個不那麼親熱的叔叔而已,他自己都是自身難保,能不能活下去得看我的臉色,哪裡會管阿南這個侄女兒。
現在看來,我是錯了。李濟和蔣捷分明是很看重阿南的。難道這就是父皇說的所謂&ldo;聲望?&rdo;
等兩個老傢伙告辭走了,我回了頭叫:&ldo;如意。&rdo;
&ldo;在!&rdo;如意一溜煙的跑到我的御案前。
&ldo;到了晚間,請楚修容來與朕一起用膳。&rdo;我說。
&ldo;是。&rdo;
我心裡嘆了一口氣,本來,我並不想太過明顯的與阿南親近,可現在是我倚重她的時候到了。
我呆呆坐著看著窗外,等待著晚膳時間的到來。御書房外的幾株老柳擋住了我的視線。我摸摸頭,腫包還在,忙了一天,我也有些乏了。事情一旦重新考量,中間的深奧處,便不那麼容易解開。南方一定是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