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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沒想過,這樣富麗堂皇滿是瓊林玉殿的皇宮裡,也有這樣恐怖而不祥的地方。
宮院裡陳舊的影壁早已斑駁得不成模樣,日曬雨淋了不知多少年的琉璃花紋有一塊沒一塊,露出灰濛濛的磚塊,早已辨識不出原先的圖案。一隻黑貓正從影壁上大搖大擺地走過,帶著很濃重的鼻音,很是陰森地&ldo;喵嗚&rdo;一聲,竄到另一面的屋簷上去了。
屋簷長著某種耐旱的糙,或高或低,筆直筆直的,像誰竭力仰著頭向浩渺無際的天空一聲聲地嘶聲嚎叫著。
香兒、桃子跟在她身後,都禁不住抱住了胳膊。
桃子嘀咕道:&ldo;這裡怎麼陰氣森森的?&rdo;
香兒道:&ldo;這不是冷宮嗎?歷朝歷代被廢的妃嬪們到了這裡,大多年紀輕輕就死了,有病死的,有給人害死的,數都數不清。這皇宮有了多少年,這裡就當了多少年休棄妃嬪們的墳墓,不陰氣森森才怪呢!&rdo;
可淺媚摸摸這些日子重新扣回腰際的長鞭,道:&ldo;別怕,就是有女鬼跑出來,我也管教兩鞭子把她們抽跑!&rdo;
說得兩人都笑起來,這才覺得輕鬆些。
跟著內侍走進其中一間屋子時,可淺媚迎面被風中搖盪的蛛網撲了一頭的灰,不由打了個噴嚏。
這時,只聞沈皇后沙啞著嗓子道:&ldo;從蠻夷之地來的野丫頭,居然比我還嬌貴,也算是奇了!&rdo;
屋子四面的門窗早已破落得不堪。
為了堵住日益凜冽的秋風,向北的兩扇窗子都用破布或破油紙堵了起來,可淺媚費了好大工夫,才能習慣屋中的昏暗,看清坐在裡側床榻上的沈皇后。
她的簪環盡去,身著素衣,未施脂粉的臉掩在黑暗裡看不真切,倒似比平時要柔和一些。
她失神地望著如瓊枝玉樹般站在眼前的可淺媚,喃喃道:&ldo;我一直以為他是無心的,現在才曉得,他早就在策劃了。也許從冊我為迎我入宮那天起,他便有了打算了!&rdo;
她說的沒頭沒腦,可淺媚卻能猜著她的意思,嘆道:&ldo;他是大周皇帝,自然以天下為重。他娶你,當然是因為你是沈度的女兒,就像你父親把你嫁他,並以你為傲,無非是因為他是皇帝而已。&rdo;
沈皇后點頭道:&ldo;沒錯,我是棋子。我是父親的棋子,也是他的棋子。但我總想著,我這個棋子到底不是別人,我是他的妻子,從乾元門迎進來的大周皇后。他貪玩愛鬧,可對我一向很好,我總以為他心裡還是有我的。&rdo;
可淺媚笑了起來:&ldo;當然有你了。你姓沈,他心裡怎敢沒有你?&rdo;
沈皇后挪動了下身體,那辨不出什麼顏色的破木榻便發去呻。吟般的嘎吱嘎吱聲,彷彿隨時要斷裂開來。
沈皇后也像在呻。吟:&ldo;我真傻,我真的太傻了!我一直以為他是真心對我好,每每看到他有意無意分化我們沈家的勢力,總是告訴父親要恪守君臣之道,不要太多幹預份外的政事。只要我生了皇子,就是未來的君主,以後的一切都是我兒子的,我又何必計較眼前一點點得失?父親過於專權,若惹得他不痛快,只怕會連累我失寵。我竟沒想過,其實我從未得寵過。&rdo;
可淺媚忍不住嘆道:&ldo;你比宇文貴妃笨多了!宇文貴妃雖然盡做些笨事,可到底是個明白人。&rdo;
&ldo;他對宇文貴妃比對我好。&rdo;
沈皇后彷彿在嗚咽,&ldo;至少他讓宇文貴妃懷孕了。可他卻給了我那個會導致不孕的香露。我生日前和他一起回府省親,還是賓客中有懂得醫道的人悄悄告訴了我父親。我以為他是無心的,因為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