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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此坦誠,到讓燕脂的怒氣一滯。她只見過恬嬪數面,只覺她素日都是低眉斂目跟在賢妃與祥嬪身後,此刻看來溫順也不過是一層偽裝。
她徑直從床榻下來,坐到梳妝檯前,動手將頭髮反綰而起,從紫檀首飾盒中拈了一支羊脂色茉莉小簪。
恬嬪只從鏡中望著,並不上前。神色初有幾分讚賞,漸漸便有幾分恍惚。燕脂自己動手將髮梳好,她又笑盈盈端來熱水香胰,伺候燕脂洗臉淨面。
燕脂簡單收拾,坐在恬嬪的書房,清泠泠的眼隔了蘊藉的茶香,鎖定了她,“恬嬪心中……可是有本宮想知道的事?”
恬嬪笑著與她沏茶,悠悠開口,“皇后娘娘,臣妾五人都是建安元年一起進的宮。新皇登基,大賞有功之臣。臣妾的祖父便是簫朔奇。”
江南大儒簫朔奇,曾做過上代帝師。
先皇皇子眾多,朝中勢力盤根錯節,將勳貴之女納入後宮來穩定部分人心,歷朝歷代皆如此,只不過,皇甫覺選秀人數要少許多。
“我們幾個之中,祥嬪與榮華算是最得寵的。榮華是金陵第一才女,雅善音律,皇上平日便愛召她相伴。只是有一次,榮華的本家叔叔犯了事,她家裡傳來了信,榮華在九州清晏殿外跪了一夜。自那之後,皇上便冷落了她。”
恬嬪的唇邊有了一絲笑意,似嘲似諷,“她開始與賢妃越走越近,皇上與皇后大婚的前期,有一段時間皇上的心情很好,上元節時姐妹們湊趣,他便喝多了。賢妃安排的榮華侍寢,第二天早上,皇上沒有早朝。一個月後,榮華便診出了身孕。”
恬嬪回望著燕脂,慢慢的,輕輕說道:“若沒有那次酒醉,後宮之中……應該不會有人懷孕。皇后娘娘,皇上此刻還願意信我,只因我所謀求的不是他,臣妾把想要的都攤在了他面前。榮華不是,她們也不是。她們既是皇上的女人,又是家族的嫡女。”
燕脂將手中茶放下,眸光依舊有初雪的冷寂,“她死了,有任何錯,也不需這樣的代價。”她慢慢說道:“你只需告訴我,桐華臺的事,是不是意外;榮華產後血崩,是不是意外。”
恬嬪眨眨眼,微微一側頭,“臣妾不知。只是那桐華臺離流雲浦並不近,榮華總不會無故去登高的。”
燕脂站起身來,深深望她一眼,邁步便行,“恬嬪的茶,本宮心領了。擺駕,回未央宮。”
作者有話要說:柳柳終於回來啦!親們,想死偶了,啃啃……
單位緊急任務,特召。。。真的不是故意周更。
周更已畢,接下來便是華麗麗的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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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弔唁
後宮的女人都不簡單;暗箭傷人往往比真刀明槍更為可怕。
燕脂在回未央宮的路上;滿腹心事。如玉死了,她心痛之餘還有一份自責。若是她留下來,或許這一切便不會發生。唯今她能做的,便是找出事情的真相。
皇甫覺將她帶到恬嬪處;便存了借恬嬪之口解釋的意思。他在暗示她;如玉有今日是咎由自取。
蓮嬪、琪嬪、如玉;都曾有一時寵愛;香消玉損卻不見他有絲毫動容。她們或許為家人存了幾分私心,卻徹徹底底成了他的棄子。帝王的心;好冷!
熟悉的人;熟悉的陳設。
未央宮一如既往,屏開芙蓉;帳設瑞腦,琉璃掩映,蘭薰如龍,燈光重重,人影幢幢。踏進宮門時,燕脂心中幾分恍惚。分明是離開未久,卻是處處生疏。腳下緩慢,只覺山石樹梅後隨時會轉出一人,既驚且喜:娘娘,您終於回來了。
“娘娘!您終於回來了!”瑞玉枕月帶著未央宮一併太監宮女與燕脂見禮,人人面有喜色。
被簇擁進內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