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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貞說：&ldo;這個可比不得。警官學校出來就有工作，我們就不行了。現在國家不包分配，找個工作都很難。&rdo;

杜姨說：&ldo;誰說不是呢?現在找工作特別難。據說連我們這些國營廠裡的老工人都快要下崗分流了。&rdo;

我打斷他們談話，問杜姨這房子以前是誰住的。

杜姨說：&ldo;是我們家振國。以前他在這裡睡，順便照顧姥姥。誰知道這孩子去年秋天說什麼也不來住了，非要住校。&rdo;

我看看呂振國，他低著頭不說話，好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我又問道：&ldo;以前出租過嗎?&rdo;

杜姨說：&ldo;出租過。有個賣菜的住了兩天，也沒打招呼就走了。後來有個鄉下的親戚進城開了個菸酒商店，只幹了一個禮拜，就回老家了。這不，剩下這麼多菸酒都不要了。&rdo;

杜姨又說：&ldo;我媽年紀大了，有什麼事你們多照顧著點。&rdo;

我和子貞答應著。我看見呂振國在屋子裡東張西望，顯得很不自在。

杜姨和子貞聊了一會兒，起身告辭。子貞送杜姨出門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呂振國突然問我：&ldo;你們住在這裡沒事吧?&rdo;

我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隨口說道：&ldo;沒事，沒事。&rdo;

等杜姨和呂振國走後，我仔細捉摸這句話，覺得有點問題。&ldo;你們住在這間房子裡沒事吧?&rdo;

這句話該怎麼理解呢?是指有沒有發生什麼怪事?還是指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這句話說得模稜兩可，實在讓人不好捉摸。

四月十六日，星期六，小雨。

今天，子貞去了小姨家裡。我一個人閒著無聊，找房東老太太聊天。

我問她有幾個孩子。

老太太抬起下巴，吐了吐舌頭，用沙啞的聲音說：&ldo;兩個，一個兒子，一個閨女。&rdo;

我盯著老太太的眼睛，忽然發現老太太的眼睛很特別，是一雙標準的倒三角眼，眼球格外的黃，黃得近乎透明，舌頭在說話前總是伸出嘴邊來，下巴微微向上翹。說話的時候，還一字一頓的。

住了這麼多天，我還是第一次仔細打量房東。

我問她怎麼沒見她的兒子來過。

老太太吐了吐舌頭，說：&ldo;他有兩年多沒來看我了。&rdo;

我問她想兒子嗎。

老太太說：&ldo;我想他，他也不想我呀!他現在是有家的人了，要上班養家，還要哄老婆孩子，顧不上我。&rdo;

我說，或許他有別的困難吧!

老太太說：&ldo;應該是吧!嗨!我也想開了，現在的人都這樣，對丈母孃比對親娘好。&rdo;

我想，別再說下去了，再說老太太該哭了，便岔開話題，問她這幾間房子有些年頭了吧。

老太太說：&ldo;年頭不多，才五十多年。剛蓋這房子的時候前邊還是空地，走不多遠就是環城湖。有個國民黨的大官被抓住了，就在前邊的空地上給kei ou了。&rdo;

我不明白老太太說的&ldo;kei ou&rdo;是什麼意思，該怎麼寫，看老太太說&ldo;kei ou&rdo;是著重加強的語氣，估計和英文&ldo;kill&rdo;相近，是槍斃的意思。

我問她那個國民黨大官是不是特務。

老太太說：&ldo;不是特務。他以前是國民黨的大官，後來改了名字，混在了無產階級隊伍裡。還當上了供銷社主任，後來有人揭發了他。就在前面的空地上，公安拿著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