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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覺得它們並不像雪花,而像淚花。
水凝煙掉了淚。
那樣黑白分明的剪水雙瞳,撲簌簌地往下掉著淚,卻聽不到哭泣。
“凝凝,真醉了?”
他終於還能微笑著問。
水凝煙搖頭,也散開微微的笑,居然還能平靜地回答:“沒醉,只是忽然想起來……忽然想起我曾和一個人一起吃酸菜魚,吃得滿嘴辛辣,一身魚腥,然後去看雪……我們在雪地裡跳著,笑著……我踩著他的腳印,一下一下地向前跳著……我聽到雪花在笑……”
-----------現實和回憶的分割線-----------
回宿舍時,他們專挑沒人踩過的地方走,盛楓在前面小步小步地向前一跳,一跳,水凝煙便跟在他後面,也像袋鼠一樣,一跳,一跳,每一下都跳在盛楓踩下的腳窩裡,就像每一天安安穩穩投入盛楓的懷抱。
她真的聽到了雪花在笑,被他們的腳尖挑起的每一朵雪花都在笑。
笑那對渾身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少男少女,像一雙絨球般在潔白的雪地裡跳起,落下,跳起,落下……
整齊的步伐,共同的心跳,相視時脈脈交流的目光……
-----------現實和回憶的分割線-----------
“後來呢?那個人沒再陪你吃酸菜魚?”林茗問著,輕微的笑意,對著水凝煙淚痕蜿蜒的臉。
“他……去法國了。”
“法……法國?沒再聯絡?”
“聯絡過。”
“一直有聯絡?”
“開始一兩個月,每天電話……後來,電話越來越少,然後再也打不通。”
水凝煙聲音平板,像在說著別人的事,“半年後的一天,暑假,我收到他的郵件。他要分手。附件是他和他的新女友擁吻的照片。”
醉在回憶裡還是現實中?(二)
林茗垂頭,望向她的手腕。
他曾聽江菲提過,水凝煙割過腕。
水凝煙沉默地將袖口往下拉了一拉,忽然抬起淚光閃爍的眼,揚聲笑了起來,“那時我真傻。我自殺了,卻沒死成,倒害了我媽發了心臟病,差點就死了。”
林茗便不說話,眼眸裡明珠一樣的光彩卻沒了,也有水凝煙慣常的神情一樣,黑洞洞的,看不到底。
水凝煙把壓在心底的話說出來,一下子便輕快了許多,格格地笑道:“林茗,那時我傻到家了,對不對?我居然還相信有愛情,有愛情帶來的幸福,愛情帶來的婚姻。我滿心打算著畢業後就留在南京,哪裡也不去,一輩子和他呆在一起,白天黑夜都可以看到他的臉。”
林茗身體很僵硬,連嗓音也開始僵硬,夜風也吹不柔軟。
“凝凝,真的有愛情,有至死不渝的愛情。”
水凝煙堅決地搖頭,“沒有。所謂婚姻,就是每天寂寞時能有個伴兒說說話;所有幸福,就是每天疲憊時能個肩膀靠一靠。可是……寂寞時有三個人說話太鬧了吧?一個肩膀兩人去靠太擠了吧?我還在找,還在找……”
她還沒來得及說自己想找的是什麼,她的頭忽然靠住了一個肩膀,連她的肩也被一雙臂腕搭住。
撲頭蓋臉的溫熱貼住她時,她才意識到,林茗張開雙臂,已將她緊緊擁在懷裡。
“別怕,能找到的。”
林茗這樣說著,居然沒有掛上慣常的微笑。
沒有微笑,卻比平常顯得認真,遠遠望向江水的眼神飄忽著,有一種和聞致遠相類的悲慼。
紅酒的後勁真的很大,連血液都醺醺地熾/熱著,洶湧著,腦中像煮沸了的開水,騰起的霧氣讓水凝煙半天看不到前方的景色。
朦朧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