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深冬馬場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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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馬場,沒有黃草,只有黃土,幸好地凍,無以揚塵。
繫著各色綢緞的馬欄醒目的圈出一大片跑場,長約數千步,寬也數千步,舉目張望,十分開闊,令人心曠神怡。
跑場四方設有層次分明的摞臺作為觀席,觀席挨邊及當中由高矮護牆隔出相對私密的小廳,用以接待貴賓。
壁面和飛簷裝點華麗,處處色彩繽紛,飄旗和豔帶配著寒風簌簌,在冬日難得暖陽之下歡悅招搖,頗有年節氣息。
觀臺間隔處皆燃有烈火騰煙的大炭盆,主觀臺下方還有堆有沖天篝火,無不炭紅煙繚,滋噼有聲。
加上來人甚多,無論聚散皆顯得人頭攢動,雖是天寒地凍,氣氛異常火熱。
主觀臺是專門招待獲得邀請的賓客,潭州府出動了城衛軍在周圍維持秩序,與其他觀臺隔開。
兩側觀臺稍顯簡陋,然而遊人更多,更喧囂、更熱鬧,都是聞風而來的潭州居民和附近趕來的各鎮鎮民。
還有心思活泛的大小商家沿臺展攤,各家的幌子隨風颯颯,字號飄揚。賣著熱茶濁酒、點心玩具,飄騰的蒸氣如雲低壓,如霧蓋頂。
附近擠滿男男女女,甚至全家老少,許多幼童在人群中穿行歡奔,語笑聲聲。
跑場尾端沒有觀臺,僅是搭了許多簡陋的棚子,城內有紳商在此擺下粥鋪,開了流水席,來者有份,絕不收錢。
這跟賑災的粥廠不一樣,不但粥稠可豎筷,而且多少有點肉,甚至還配有新鮮的點品。
不光流民來吃,一些家境不算富裕的居民也會過來盛上幾碗。
加起來人數還不少,畢竟朗州軍不久前圍過城,雖然未曾破城,還是有很多家庭遭受重創,成員財物損失巨大,日子大不如前,年前難得開開鮮。
其中大半粥鋪肯定跟隱谷有關,隱谷最喜歡幹這種事。
在某些人看來這是慈恩善舉,在某些人看來這是邀買民心。
其實隱谷的勢力比之前朝已經大大不如,畢竟當今天下紛亂久矣,各處都是出身低賤的武夫當道,對文人儒士多有欺凌之舉,對高門大閥更是動輒肉毀。
比如東鳥的開國皇帝木匠出身,南唐的開國皇帝乃是流浪孤兒,名震天下的海龍走私鹽起家,剛剛篡奪北漢皇權的鎮北王郭武,早先是個罪犯。
正所謂天街踏盡公卿骨,曾經的門胄高華早就被掃蕩乾淨。
任憑你自認高貴,人家想羞辱就羞辱,想蹂躪就蹂躪。最終是死是活跟你完全沒關係,僅在人家一念之間。
隱谷賴以紮根生存的土壤流失太多,幾乎潰堤,幸好底子夠厚,愣是撐住了沒倒。
待得三大國鼎立之後,總需得文士治國,境況才逐漸好轉,恢復當年翻雲覆雨的能力。
四靈的情況相差不多,迫於戰亂形勢被分割於各地,難以相互支援,直到現在也不像隱谷那樣流通無礙。
幸好四靈尚武重器,透過這些年的拼命發展,各處實力單拿出來都相當雄厚,一樣開始覆雨翻雲。
風沙還是老習慣,在主臺找了個不起眼的邊角觀臺就座,左繪聲右蕭燕,一個豐腴妖嬈,一個野性迷人,在別人看來當真豔福不淺。
來此賓客幾乎都是熟人,之前無論私下的相交和公開的宴會多半打過照面,皆是能夠影響東鳥局勢的大人物,有官有商,也有江湖人物。
王塵和絕先生居然帶人也來了,很低調的分別進入邊角的小廳。
王塵身邊除了何子虛,還有那個潭州隱谷的方副主事。
絕先生一樣帶來不少人,風沙最熟悉的自然是任松與何光。
其餘人等的擇座十分有趣,以主臺當中為界,左右涇渭分明,一眼就可以看出傾向四靈還是傾向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