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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牧府議事堂中,主客見禮。羊安當先問道:“諸位遠道而來,不知所為何事?”
卻聞荀諶道:“牧伯大禍臨頭不自知,今特為救牧伯而來!”
他言談自若,煞有其事。羊安卻料他今日之來,恐袁紹有意冀州,心中直冷笑:呵呵,當真以為我是韓馥這般的軟柿子?
“大膽!”
“荀友若,莫要信口開河!”
不待開口,耿武、閔純、李歷、潘鳳諸吏已按劍起身。
羊安心中已升戲虐之意,見狀,遂嘴角微揚,擺手示意諸人,方才緩道:“友若遠來是客,諸位不可無禮,且聽他把話說完。”
荀諶方才危言聳聽,不過是為試探冀州,以為見人下菜。如今見羊安這般,以為性格軟弱,名不副實。眼中稍露不屑,又提提嗓子,不卑不亢道:“公孫瓚秣馬厲兵,引軍圖南;袁車騎磨刀霍霍,意欲向東。竊為將軍危之!”
羊安眼神嚇止堂下騷動,不急道:“本初既欲兵指冀州,你我是敵非友,先生今日前來又是為何?”
荀諶聞言,不答反問:“牧伯自料寬仁容眾,為天下所附,孰與袁氏?”
羊安不語。
荀諶又問:“臨危吐決,智勇邁於人,又孰與袁氏?”
羊安仍不語。
荀諶又問:“世布恩德,天下家受其惠,又孰與袁氏?”
羊安復不語。
荀諶接連三問,見羊安啞口無言,膽氣漸長,索性直入主題道:“今牧伯資三不如之勢,久居冀州富庶之地,而袁氏一時之傑,必不容也。且公孫提燕、代之卒,其鋒不可當。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也。
況冀州天下雖之重資,然若兩軍併力,兵交城下,危亡可立而待也!
幸袁氏乃牧伯之舊,且嘗同盟討董。當今之計,莫若舉冀州以讓袁氏,必厚德將軍,公孫瓚不能復與之爭矣。是將軍有讓賢之名,而身安於太山也。願勿有疑!”
堂下沮授,性本剛烈,見羊安久不表態,以為意動。遂不顧左右阻攔道:“冀州雖鄙,帶甲十萬,谷支十年。何懼一戰?主公切不可聽信讒言啊!”
田豐、審配、潘鳳亦爭相附和。
無視眾人請願,羊安終於說道:“先生所言極是,燕、代天下強兵。若公孫、袁氏兩軍合力。確實不易應對。然我今日亦有幾問,還請先生指教。”
“牧伯請說。”
“先天下會盟討董,唯孫、曹及我冀州三家征戰,而袁氏竊居盟主之位,畏敵不前,引諸府按兵不動。其為勇乎?”
“這……”荀諶一時語塞。
羊安卻不管他,又問:“先袁氏一意孤行,假大將軍之名,詐州郡緝捕宦官家屬,以至大將軍身死。後諸常侍作亂,挾持天子,其不思引兵救駕,只在宮中誅殺宦官賣名。以至董卓後發先至,把持朝政,而使天下大亂。其為智乎?”
“這……嗯……”
“怎麼?先生不知?那好,我再請教,今我掌冀州,乃奉王命。袁氏貪慕冀州富庶,欲我私相授受天下之地,其為忠乎?”
羊安三問,荀諶早啞口無言,他卻不依不饒又道:“夫二次黨錮,天下有識之士爭先相救,袁氏先附外戚,再附宦官,置身事外,獨善其身,安有今日榮華。而我羊氏,侍漢九世,世代忠良,豈可同日而語?”
他說罷,憤然起身,負手道:“荀友若,今日我敬你一分,非爾荀氏之姓,乃念乃祖乃父之德也。我不殺你,亦非怕了袁氏,荀氏,乃讓你回去告訴袁本初:我雖不才,亦不敢辱沒祖上名聲;冀州雖鄙,亦有忠臣勇士。他若要取,自來便是!”
那荀氏雖為荀子後人,此時居潁川不過四世,董卓亂政前,官亦不過二千石。自不必教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