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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的眼淚已經打溼了胸前的衣襟,她拼盡全力跑著,手中的牛皮紙檔案袋被她無意識摳破,她能聽到身後追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可是每一次抬起腿都會感覺重如千鈞。
她跑不動了。
也許,我不應該多管這個閒事。
珍妮絕望地想。
在她入職的第一天,律所的前輩就對她說過,想要在哥譚當一個好律師,就要學會不多管閒事。
因為只有活著,才能在成為劊子手的屠刀的空餘,盡己所能做一些對得起良心的事情——這就是哥譚能出現的最有職業道德的律師了。
她也是哥譚人,她深諳這個城市的法則,一直以來也是這樣做的。
珍妮很多次作為辯護律師站上法庭,看著西裝革履的“被告人”和法官談笑風生,偌大的法庭更像是一個生意場,忒彌斯神像的天秤與長劍變成了利益的衡量。
而她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變成一個聽不見的人偶,等待這難熬的時間結束。
最開始,她還會覺得煎熬萬分,她在大學學到的一切都在腦海中拼命吶喊,卻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等著良心被腐蝕。而到後來,珍妮已經“合格”了。
她帶著那張律師資格證向不公妥協。
這次的案件只是個意外,當那個蒼老的女人求到律所來的時候,珍妮鬼使神差地接下了委託。
一個很常見的案件,女人的丈夫因為工傷死亡,而公司卻拒絕交納賠償金。
太像了,珍妮想,她看著那個女人就像看著自己的母親,她想起了自己年幼時家庭中如出一轍的遭遇,想起了一分一毫都沒有得到的母親為了她的學費連打四五份工,最後猝死在工位上。
可是她的噩夢就此開始。
第一天下班時她還沒有感覺,可是從第二天開始,被捕食者的敏銳性讓她觀察到了倒車鏡中不同尋常的影子。
接著,第三天,第四天,她不管走在哪裡,都感到有許多眼睛在注視著她,靜靜地等待著什麼時機,再一擁而上將她的血肉蠶食殆盡。
珍妮很冷靜,在意識到她惹了不得了的人之後,她就明白,沒有求救的必要了。
結局是下水道還是港口,有什麼區別嗎?
如今的逃亡只是一種掙扎,像是被拔掉腦袋的蟲子死前最後一段橫衝直撞。
可是她依舊憤怒。
她幾乎想要怒吼出來。
她沒想過扳倒黑暗匡扶正義,沒想過沖在前線做些轟轟烈烈的大事,她很努力地在變得麻木,變得冷血,可是……可是她只是想要幫那個工傷死掉的男人的妻子討要一份賠償金而已!
這點金額對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和廢紙一樣不是嗎!
只是這麼一點錢而已,它可以幫那個女人和她的女兒過得不是那麼辛苦,不用輾轉幾個工廠染上一身的病,不會讓那個尚且年幼的小女孩淪落入孤兒院裡。
只是……這種事情而已。
“你看起來遇到了什麼麻煩。”
一道悅耳的聲音驚雷般炸響在耳側。
“誰?!”
珍妮被嚇了一跳,緊接著,她就察覺到一股拉力在促使她向前,疾馳的風撲得她睜不開眼睛,所有的聲音都變得很遠,很遠。
再睜開眼時,她站在一處熟悉的地點,是她的家門口。
眼前,是一個長袍遮身,看不清長相的人。
“你,你是什麼人?”
珍妮呼吸急促,心臟跳得快極了,可她也分不清裡面摻雜著何種感情,只是眩暈到站都站不穩。
“我只是一個商人。”
青年笑了笑,又重複了一遍道:“你看起來遇到了什麼麻煩。”
“你能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