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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你這話是什麼意思?&ot;羅秀竹茫然地問她。
她淡淡地回答:&ot;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你忘了嗎?這是《哈姆雷特》裡的臺詞。&ot;
她們不知在墳前痛哭了多久,捧起和著淚水的黃土,添到墳上。然後,她們來到&ot;博雅&ot;宅,交還新月的遺物。她們要離開二十七齋了,無法再儲存了。
見到這兩個和女兒同齡的姑娘,見到女兒當年入學時的行囊,韓子奇昏厥過去!
從此,他一病不起
1966年8月,一場毀滅性的災難突然降臨了&ot;博雅&ot;宅!
這場災難也許根本無法避免,也許只是因為被人們淡忘了的二十多年前的一件往事
當年,一隻三克拉的藍寶石戒指斷送了整個奇珍齋。
被韓太太辭退的帳房先生老侯,窮困潦倒。這時,韓家的仇敵蒲綬昌向他伸出了手,重金禮聘,請他出山,蒲綬昌深知他是個理財能手。老侯迫於生計,懷著對海外未歸的韓子奇深深的歉疚,出任匯遠齋帳房。
某日,警察局的一名和匯遠齋常來往的巡警又來喝茶、閒聊,老侯在無意中突然發現巡警的手上帶著一隻藍寶石戒指!
他心裡一動,裝做不太在意地問:&ot;您這戒指兒是哪兒買的?&ot;
&ot;你給看看成色,&ot;巡警微笑著脫下戒指,炫耀地遞給他,&ot;這不是買的,是相好的送的&ot;他並不諱言自己的隱私,他和某老闆的第三個姨太太&ot;相好&ot;幾乎已是公開的秘密。
老侯接過戒指,仔細一看,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這正是那一隻不翼而飛的三克拉藍寶石戒指,他太熟悉了,決不會認錯!那麼,怎麼會到了巡警的&ot;相好的&ot;手中呢?他苦苦地思索哦,是了,奇珍齋發現失竊的前一天,陪韓太太到店裡打麻將的,其中就有那個女人!
一切都清楚了!他抑制住怦怦的心跳,對巡警佯稱&ot;留下好好兒看看&ot;。等巡警走後,他拿著這隻戒指直奔&ot;博雅&ot;宅!
&ot;主啊!我可洗清了,洗清了!&ot;他在韓太太的面前,大叫一聲,噴出一攤鮮血,昏倒在地上!
韓太太沒有收下這隻戒指,又奉還了巡警,她怎麼敢惹警察局的人?她向侯嫂退還了當初的賠款,痛哭流涕,說了無數好話。但她不可能把老侯再請回來,奇珍齋已經沒有了。老侯洗清了不白之冤,卻沒有贖回性命,三天之後就與世長辭了,撇下了寡婦孤兒!
二十多年過去了,但並不是過去了的就可以忘卻。老侯的孩子都長大了,虎子豹女四、五個,清一色兒的工人階級。他們沒有忘記苦難的家史,沒有忘記慘死的父親。在&ot;蕩滌一切汙泥濁水&ot;的歲月,他們想起了過去。父親是被資本家逼死的,他們拿店員不當人!韓家是資本家嗎?當然是!公私合營那會兒,北京玉器行裡但凡有點家底兒的,不劃個資本家也是小業主,其中最闊的兩家,一個韓子奇,一個蒲緩昌,卻都什麼事兒沒有,嘿,奶奶的!蒲綬昌眼皮子活,頭著解放,就逃往香港了,無產階級專政拿他沒轍;可是韓子奇不同,他從英國回來就再沒出北京城,說是&ot;破產&ot;了,誰知道真的假的?奇怪的是,這位當年的&ot;玉王&ot;不但漏劃了資本家,還當了國家幹部,真是不公平!這被顛倒了的歷史,要重新顛倒過來,向資本家討還血債!
迅雷不及掩耳,一群身穿軍裝、臂纏紅箍兒的陌生年輕人衝進了&ot;博雅&ot;宅,搗毀了木雕影壁,塗黑了抄手遊廊上的油漆彩畫,砸開了&ot;密室&ot;的門,把裡面的藏品洗劫一空!這個漏劃資本家,私藏著這麼多值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