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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秉文說，攻城一事，楚都完全耗得起，顧止淮卻不一定。他很樂於看見有朝一日，顧止淮這邊彈盡糧絕，士氣萎靡。
一旦士氣低下，楚秉文反撲過來，勝算也會大很多。
宋寒枝有些擔心。
思前想去，朦朧中她閉眼小睡了一會兒。簾帳掀開，一股冷風灌進來，她皺眉，醒了過來。
趙成言進來了，他問，&ldo;我是不是打擾你睡覺了?&rdo;
宋寒枝在調養身子，外面又冷，青天白日的她自然是要睡覺了。她搖頭，&ldo;沒，你進來坐會兒。&rdo;
趙成言從身後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在桌上，&ldo;這是江修齊的骨灰，我給你送過來。&rdo;
她掀開被子，說：&ldo;放在我床頭吧，我在它就在。&rdo;
趙成言遞過去，宋寒枝接下，手心一陣惡寒。看起來，趙成言似乎帶著這骨灰，在外間躑躅了許久。
&ldo;你打算把他埋到哪裡?&rdo;趙成言問。
&ldo;不知道。&rdo;
她把盒子端端正正放在床頭，又抬手上去，慢慢化掉盒子裡的寒氣。
&ldo;江修齊的家，在楚都?&rdo;
宋寒枝看他，&ldo;是在楚都。他原本也是楚都裡一個渾天渾地的小少爺，後來家裡生了變故，就被送到了影門。&rdo;
&ldo;那他的家人……&rdo;
&ldo;都死了，就江修齊一個人活著。說他是孤家寡人，一點也不過分。&rdo;宋寒枝轉頭，看著那箱子，又搖搖頭。
&ldo;但是我不想把他留在楚都。&rdo;
&ldo;他自己也恨過去恨得要死，恨楚都是一灘泥潭，地下埋著數不清的死人，四處令人作嘔。&rdo;
趙成言安靜了一會兒，起身給她倒了杯水，&ldo;宋寒枝，我們商量個事情。&rdo;
她問：&ldo;什麼事情?&rdo;
&ldo;你相不相信我?&rdo;
宋寒枝：&ldo;你有話直說。&rdo;
&ldo;好。你去過參海沒有?&rdo;
&ldo;參海?&rdo;
趙成言點頭，&ldo;就是參海。&rdo;
她單知道南中在極南的地方，參海還在南中的下面，路途迢迢，她聽都沒怎麼聽說過。
&ldo;參海那裡，人多嗎?&rdo;
&ldo;不多。而且，我去過。&rdo;
趙成言繼續說，&ldo;那裡沒多少人，沿海一帶靠海吃海，幾乎全靠捕魚為生。我是前兩年去的那裡，當時我見那邊安安靜靜的，就置辦了一套院子，如今算來，也擱置好幾年了。&rdo;
宋寒枝想起他問的話，有些懷疑，&ldo;難不成，你想把江修齊，埋到參海那邊?&rdo;
&ldo;那邊官府無權，幾乎無人管轄，江修齊埋到那邊，最是安全。&rdo;趙成言頓了頓，&ldo;而且，也最是寂靜。&rdo;
&ldo;那邊只有風聲，浪聲，一年四季陽光普照，是個極美的地方。&rdo;
宋寒枝不說話。
&ldo;你若是相信我，我就把江修齊的骨灰帶過去，找個好地方埋了。&rdo;
宋寒枝看他，&ldo;趙成言，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江修齊的骨灰，是他在世上最後留著的東西。我一定要親眼見著他下葬，才肯放心的。&rdo;
趙成言：&ldo;那你可以隨我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