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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月。”吳子楚笑容不變,語氣溫和而堅持,“王爺一番美意,展兄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吧。”

展昭輕嘆口氣,沒再說話。

這回,吳子楚沒有再帶他去寒山寺,而是臨湖而建的大酒樓——長生樓。長生樓樓下已是座無虛席,樓上卻空空如也,獨有一人憑欄而立,白衫飄飄,一盅薄酒在手,口中唸唸有詞。

吳子楚悄然停住,也示意展昭稍候。

只聽那人拖著長音,悠悠吟道:“東風兮東風,為我吹行雲使西來。待來竟不來,落花寂寂委青苔。”

展昭垂目心道:倒有幾分像是陷空島的錦毛鼠,不過若是白玉堂,此刻吟得多半是“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待那人吟完,又候了片刻,吳子楚才恭敬上前,輕聲道:“啟稟王爺,展昭帶到。”

“展昭參見王爺。”

仰頭飲下杯酒,寧晉這才回過身來,表情幽怨,象是還沉浸在詩中一般,只擺擺手,示意展昭到桌邊坐下。

“展昭,你有幾年不曾回家了?”他復給自己斟上酒。

展昭微怔,淡道:“三年有餘。”

“比本王還長些,本王還是前年春天回過京城。”他把酒壺遞給展昭,“家中可還有親人?”

“家中還有兄長操持。”

寧晉點點頭:“和我差不多。”

展昭微笑不語,自己的兄長只是小小武進的一個生意人,寧晉的兄長卻是當今天子,如何稱得上差不多。

“怎麼不喝?”寧晉錯把展昭不語當成是心存顧忌,“放心吧,今夜純粹是把酒弄月,沒給你下什麼套。便是子楚,我也讓他留下來,這下你總可以放心了吧。”說罷,他即招手讓吳子楚過來坐下,“今晚,沒有主僕,不分尊卑,你們別給我講究那些虛禮。”

知道他是如此慣了的,吳子楚依言坐下,自己給自己斟了杯酒,遂舉杯道:“王爺既這麼說,屬下就斗膽越逾,這杯酒敬您,希望明年佳節王爺不必再與屬下二人相對。”

寧晉大笑:“說得有理,你大概也看我看煩了。”說罷,一飲而盡。

兩人飲畢,都轉頭瞧著展昭。

展昭無奈,斟滿酒杯,略略一敬,同樣一飲而盡。

一時間酒過三巡,吳子楚本不善飲酒,白麵已淡淡地泛出桃紅色;寧晉雖面不改色,但雙目也已有些迷離;惟獨展昭神色如常,目光清澈。

寧晉拍拍展昭肩膀,嘆道:“你們開封府怎麼連酒量也比常人好?我還記得前幾年皇兄在御花園宴請朝臣,一直到筵席散去,惟獨包黑子與平常無異。也不知究竟是他酒量好,還是長得黑瞧不出來。”

展昭微笑,包大人的酒量是開封府數一數二的,每年冬至,總有幾人被他灌倒,首當其衝的往往是公孫先生。

“你究竟能喝多少?”連酒量都輸給展昭,吳子楚實在有些不甘心。

展昭搖頭,他也不知自己的底限在何處。其實他的酒量並不好,自從一次中毒痊癒之後,對酒便遲鈍了許多。外人不知,只贊他千杯不醉,惟自己心中卻知道,是那毒傷了五臟六腑,縱然再烈的酒喝下去也是麻木。

一筷子下去,把魚頭拆分開,寧晉細細吃了幾口,再飲口酒,才斜著眼睛瞧展昭,像是對他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道:“我最怕象他這樣的人,想得多,做得多,卻什麼都不說,到頭來累死也沒人知道。”

“王爺,您喝多了。”展昭淡淡笑道,從寧晉面前將酒壺拿開。

“胡說。”寧晉用筷子指點面前的魚頭,得意道,“我若喝多了,還能把這魚頭吃這麼幹淨麼?子楚,你說!”

“自然沒喝多!”

吳子楚用斬釘截鐵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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