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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顧銘夕,你現在好嗎?我特別特別想你,上次你放我鴿子,我真是差點被你氣死,我還想著,再也不要理你了。但是……我還是想你。”
“這麼晚了,你在幹嗎呢?我們寢室已經熄燈了,顧銘夕,你媽媽身體好點了嗎?我爸爸媽媽都很擔心她,總是問我有沒有你的訊息,顧銘夕……”
“咔噠”一聲,電話掛了。
幾個月後的一天,龐水生告訴龐倩,李涵可能已經去世了。
和一群老同學坐在一起,龐倩很少說話。她聽著他們說著自己的計劃,周楠中要爭取在武大的保研機會,如果爭取不上,開學了他就要準備考研。
汪松和厲曉燕不打算讀研了,準備一起回E市發展。厲曉燕家裡會安排她去一家事業單位上班,汪松則打算考公務員。
蔣之雅暑假裡就在E市電視臺實習了,為了上鏡,她忍痛剪掉了留了多年的長髮,現在的她留著一頭短髮,看起來清爽利落。她播報氣象節目,被周楠中打趣為“陰轉多雲小天使”,氣得蔣之雅滿包廂地追打他。
吳旻的學業依舊優秀,他說他申請了國外的幾所大學,基本都給了明確的答覆,他會好好選擇,等到畢業後繼續去國外碩博連讀。
……
後來,不知怎麼的,大家聊起了顧銘夕,蔣之雅小聲地哭了起來,戴老師的眼睛也溼潤了。顧銘夕是她教過的最特別的一個學生,她還記得那個少年在高一軍訓時說的話。
他抬頭挺胸地站在樹蔭下,說:“鴕鳥是世界上最大的鳥,我相信自己也能成為一個強大的人。”
三年光陰,顧銘夕踏踏實實地一路走過,他有一雙沉靜又溫和的眼睛,有一雙靈活有力的腳,他的話不多,但是看著人時,臉上總是會露出羞澀的笑。
他也很倔強,很固執,有著自己的堅持,他甚至像這個年紀大多數的男孩子一樣,心裡藏著一個女孩。
沒人注意的時候,戴老師對龐倩說:“要是哪一天,你找到了顧銘夕,龐倩,你什麼都不用對他說,不用問他去了哪裡,不用問他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不用問他苦不苦,累不累,你只需要給他一個擁抱,就可以了。”
九月開學,龐倩大四了,學校已經沒有了專業課,同學們有的準備找工作,有的準備考研,有的準備出國。財大的學生找工作幾乎不用愁,龐倩唸的又是金融學院,她只是去了幾次學校的定向招聘會,就有三家公司對她丟擲了橄欖枝。
諮詢過老師,龐倩選擇了一家位於陸家嘴的國際投行,作為她職業生涯的第一站。
國慶以後,她上班了。
龐倩買了幾套不那麼正式的職業裝,穿起來照鏡子,她自己都有點想笑。
她開始每天坐公車、轉地鐵上下班,頭髮一絲不亂地綁在腦後,臉上化著淡妝,腳上蹬著小高跟鞋。
以前唸書時,龐倩坐地鐵,總能看到車廂裡有剛剛下班的年輕人,他們抱著包或坐或站,都是一臉的疲憊、麻木,那時候的龐倩和楊璐、吳飛雁在邊上嘻嘻哈哈,她想,這些人可真會裝,上班哪裡會這麼累嘛。
輪到她自己上班以後,她才知道,人家說的學生時代的輕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龐倩的直系領導叫鄒立文,30歲,很年輕,能力很強,但是,也很兇。
他的兇不是會拍著桌子罵人,而是,他會一臉冷漠地看著你,眼裡滿是對你工作成果的鄙夷,他會留下兩個字:“重做。”理由都不給,顧自離去。
龐倩偷偷地掉過幾回眼淚,在公司加班到晚上12點,寢室已經關了門,地鐵也停了,她乾脆就趴在桌上熬過了一晚。
新人龐倩的工作很雜很雜,整理資料、做PPT、學著給客戶報上市方案、做估值模型、給監管機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