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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卻不坐,立在正中,居高臨下打量陷在沙發裡的慶娣。鬆垮的領子露出鎖骨和一根黑色文胸帶,他突然聯想到她光著身子罩著這件破麻袋,在這間破屋子裡的兩個男人面前晃悠的情景,姜尚堯咬緊的牙根一酸。目光再往下移,深藍色長襪上的橙色圓點圖案刺痛了他的眼睛。
她以前從不愛這種搶眼的顏色,姜尚堯無從得知他的女人從和她同居的男人身上學到了什麼,妒意灼胸,望向她的眼神不由凌厲起來。
這是他進門後第一次正眼看她,慶娣身體一僵,腳趾繃緊,她掩飾地將盤起的一隻腿放下去併攏,抄起布毯搭在自己肩頭,感覺他視線不再那般逼人,這才略微放鬆了些。
暗流湧動中,彭小飛站一邊觀察兩人許久,終於逮著空招呼說:“先坐吧。”
姜尚堯略一搖頭,目光不離慶娣左右,“姥姥中風,你願意回去看看就跟我走,車在底下等著。”
聽得頭一句話,慶娣已經白了臉。妹妹去年就在鐵路小區附近新建的菜市拿了兩個攤位,經常看見姜家姥姥,每回總要塞把小菜或者多送幾條姜蔥。前日愛娣打電話來說幾天不見姜姥姥,當時她還沒怎麼上心,只想著臨近年節,家家都忙,不料事出有因。
她愣了愣,鼻尖一酸,說了句“你等等,我換衣服”就往房間而去。
她進去的正是彭小飛出來的那間,姜尚堯意識到這一點心臟驟然抽緊,像有什麼堵著喉嚨,呼吸都不暢快。
劉大磊也想明白這關節,眼睛在彭小飛與姜尚堯之間打轉,一時憤恨一時同情。
彭小飛尚不自知已然成為兩人眼中釘,一邊熱情招呼姜尚堯“坐坐”,一邊走過去狠踹了周鈞兩腳,“二師兄,瓜娃兒!好起來上路咯。”
裡屋的慶娣換好衣服,對鏡一照,不由怔愕。
她該為姥姥擔心,畢竟是近八十的人了,逢著臘月,中風可是大關口。可為什麼,她眼中有熠熠光彩?
鏡子旁掛了件曳地的酒紅色夜禮服,慶娣徐徐撫摸那絲滑的緞。還是那個人,甚至倨傲銳利的眼神讓人多了幾分討厭,她為什麼要受他的影響?此時與往昔又有什麼不同?只不過相忘於江湖後的一次山水相逢而已,道一道別後契闊,揮手後仍舊一身落索。
以情濃的酒澆思念之鴻壑,可以偶爾為之。但酒醒過後,更應該明白流年依舊菲薄。
慶娣深沉地呼吸。
“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她就是她的世界裡唯一的女王。你也一樣。”,今晚晚宴前,周鈞給她打氣的那句話復臨耳際。是的,沈慶娣的世界裡已經沒有了那個人的位置。
出了房門,大磊先一步接過她手上的小旅行袋。周鈞已經醒了,睡眼朦朧地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一臉迷茫地問:“還去哪?過幾天考試了。”
他不客氣的語氣激得姜尚堯眉心一跳,彭小飛坐在沙發上,指尖戳一下週鈞後背,圓場說:“家裡人病了,總要回去看看。”說著站起來對慶娣交代:“放心去,考試還早。要是晚回來,你打個電話說一聲,我提前幾天代你去考場踩踩點。”
慶娣點頭,一邊換鞋一邊囑咐:“那二師兄,你記得幫我去研習班抄筆記,特別是明天晚上的影片分析,聽課證在我枕頭邊,千萬別忘記了。”
上一回電影分析課上講湯姆·迪克威的《天堂》,代慶娣抄筆記的周鈞被點名發表感想,他腦子裡只有送奶工和女售貨員在前座嘿咻,震得滿車奶瓶嗡嗡作響的鏡頭。於是,他站起來說:“佷有力!……很有張力,攝影角度也不錯……就這樣。”
當時的糗態和哄笑重回腦海,刺激得周鈞頓時一個激靈,連連搖頭拒絕:“不幹!一不小心又點我名!不幹!”
慶娣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姜尚堯微微怔愕,以及劉大磊看著擰頭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