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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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一片。稍停,柳絮影打頭進來了,後面緊跟著作家塞上蕭,混血兒劉別玉蘭,白俄謝捷爾斯克,北方王獻齋何一萍等五個人。
在他們沒進來的時候,盧淑娟就已經退到窗前,緊靠著窗簾站住了,看那樣子她好像要藏到窗簾後面去似的。冬梅也已被盧秋影扒拉到一邊去,她把卷好的條幅放在書架上,然後就從人後邊悄悄走到外邊去了。盧秋影則站在門旁往屋裡讓客,只有王一民一個人沒動地方,他面對著門,微笑地站著。他一聽門外的動靜就知道都是誰來了,在花園街住處他是經常被這群客人襲擾的。
柳絮影今天穿的竟和盧淑娟成了一個式樣,只是衣服的顏色和質地有些區別罷了。她的旗袍是豆綠色毛布的,上身罩的西裝是青色的。她大概很懂得樸素的美是什麼樣子,這青色的上衣,襯著她那俊美的鴨蛋形的面孔,更顯得明眸皓齒,光可鑑人了。她一進門就笑著向王一民微微鞠了一躬說:“王老師,我們聽說您在這裡,所以一下馬車就直奔這屋來了。”
王一民也用同樣度數,微微還了一躬說:“柳老師,我也估計您會到這屋來,所以一直在這裡恭候。”他一指已經跟在柳絮影身旁的盧秋影說,“我們的屋主人更是如此。”
處在興奮狀態中的盧秋影剛要說話,卻不料柳絮影並沒有理睬他,竟轉過頭對跟在另一旁的塞上蕭說道:“你聽,王老師又管我叫上柳老師了,這不是拒絕收我這個學生嗎?”
塞上蕭一聽笑著對王一民搖搖頭說:“不要這樣叫了,玩笑不能總開。”
王一民一聽也馬上搖著頭說:“不,我不是開玩笑,是心裡話,尤其在昨天晚上看了你的精彩表演以後,更使我佩服了。”說到這裡,他又笑指著那幾個演員說,“當然,也包括諸位先生小姐們。我對諸位的演技都是十分欽佩的,讓我一併表示敬意。”
“哎喲,還表示敬意呢。我們倒真要謝謝您呢。”劉別玉蘭伸出那戴著碧綠色玉石手鐲和紅寶石指環的右手,指指點點地說上了。她的聲音比別人高了八度,“如果不是絮影特別請您去,恐怕您的大駕還不能光臨呢。所以我們倒是應該感謝您去捧場了。”
她說得大家都笑起來,王一民看她還穿著那件嬌嫩的天藍色旗袍,一下子就聯想起那天她對自己突然襲擊的情景,不由得也紅著臉笑起來。
屋裡的人都在笑,盧秋影也在跟著笑,不過他笑得很勉強。只有靠在窗簾旁的盧淑娟沒有笑。進來的人還沒有發現她,她也不認識這些人。她近幾年大半時間都住在吉林,從來沒有看過他們的演出。她只知道父親辦了這麼個劇團,這個劇團在她腦子裡的位置和父親出資開的其他買賣差不多。她沒有特別想過它們。對話劇,她也看得很少,沒有什麼感情。倒是有時候陪著她那愛聽京戲的媽媽,坐在戲園子包廂裡看看京戲。今天,她知道父親要宴請這些人,她根本沒想參加。現在在這屋裡碰上了,她本想躲在窗簾旁不說話,找機會悄悄走出去。但是當柳絮影站在那裡一說話的時候,她就覺得眼前一亮,大有耳目為之一新的感覺。在她腦子裡女演員(她有時管她們叫戲子)的形象都是打扮得非常妖豔,甚至是庸俗不堪的。卻想不到這位演員能穿得這樣樸素,氣質能這樣純正,風度能這樣文雅,長的又是如此出眾,簡直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了!正在她驚奇不已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管這位女演員叫“絮影”,絮是哪個字她在一時之間還弄不清楚,但是這“影”字她是聽得千真萬確的,於是她立刻就和“求影”兩字聯絡起來了。她完全弄明白了:這就是弟弟求的那個“影”,這就是弟弟迎的那個“鳳”。匆促中她還來不及判斷出她弟弟是對還是錯?是可能還是不可能?她只憑自己的直感,對這位叫“影”的女演員驚奇、讚歎,甚至是喜歡上了。因此她就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一步,這一走,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