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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我說出那番話後,玄子依舊保持著令人不安的沉默。
若不是那雙失神的金瞳在熒幕映照下微微閃爍,我幾乎都要懷疑他已經徹底融入了黑暗,成為了其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也正是這樣的沉默,讓我漸漸意識到:玄子現在的狀態,與我當初殺了他這件事,似乎並沒有直接關係。
至少,這並不是全部的原因。
儘管當時並不知曉那次掃墓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但玄子想必早就做好了面對死亡的準備。
計劃之內,預料之中——卻唯獨將我排除在外——一如往常。
熒幕上的畫面突然轉變,愛麗絲正沿著一條盤旋而下的樓梯緩步走下。
她走到樓梯的盡頭,在一張水晶高腳椅上發現了一把精緻小巧的鑰匙。
愛麗絲找啊找,終於在一張巨大的簾子後找到了能與鑰匙匹配的迷你門扉。
門扉開啟,門後霎時出現了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的夢幻風景。
繽紛的花朵盛開得燦爛,噴泉中湧出的是七彩的液體,美得讓人難以置信。
愛麗絲卻將腦袋從那扇小門收回,有些沮喪地嘟囔著:“哎,就算頭能過去,肩膀不跟著過去也沒用啊。”
是啊……那條從墓地到天台的歸途,終究是屬於我的,而不是玄子的。
他選擇走的那條道路,或許從一開始就以“死亡”為名。
念及此處,我不由得垂下眼簾,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也不知到底是在嘲笑自己的無力與無知,還是在承認那既重若千鈞又輕若鴻毛的代價。
熒幕上,愛麗絲驚訝地發現桌面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隻小巧的藥水瓶。
瓶口繫著一張潔白的紙條,上面用優雅的花體字寫著“喝我”。
畫面中的小女孩陷入了沉思,默默回想起那些從小就被告誡要謹記的三項重要規則:
不要久握熾熱的工具,以免灼傷雙手;不要用刀將手指割得很深,以免流下鮮血。
同樣,也永遠不要喝下“毒藥”瓶子裡的可疑液體,以免釀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然而,因為這瓶神秘的液體上並沒有寫著“毒”字,所以愛麗絲還是大著膽子喝了一口。
玄子或許早就看清了一切——他對希珀爾的情感,以及對方對他的態度。
對於希珀爾來說,每隻生靈都是她所喜愛之物——可那卻是無法以尋常的方式去理解、衡量的愛。
這也就是為什麼,玄子當初會說:“我不配。”
他從死亡中歸來,並且,此後仍會如影隨形地追隨在希珀爾身側。
儘管那樣的情感註定無法得到回應,如同凡人追逐一顆永遠無法觸及的星辰。
“所以,”我輕聲說,“我不會道歉,也不打算道歉。”
在喝下了藥水後,愛麗絲暈暈乎乎地開始縮小,像是也要成為這荒誕世界的一份子。
我聽見,在另一側的黑暗中,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嗯”。
那樣的語氣像是揉碎在黑暗中的嘆息,蘊含著難以言明的無可奈何。
抑或,這不過是我的錯覺罷了——甚至玄子可能從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此後,我們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做任何其他的動作。
就像是兩個心事重重的陌生人,恰巧坐在了這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中,共同注視著同一塊熒幕上光怪陸離的畫面。
被迫共享著彼此所有的疲憊、迷茫與難言的孤獨,卻又始終無法真正觸及對方的內心。
我們都成了那個迷失在夢境中的愛麗絲,追逐著一隻永遠都無法抓住的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