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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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
這項“事業”給我的生活帶來的變化是很大的。比如以前的我希望手機號碼越少人知道越好，但後來哪怕是公共汽車上碰到一個人，我也會發張名片給他，因為我需要有意識地打入各個階層的群體中，聆聽他們的故事。在做“揭秘‘網路影片Xing愛’”採訪時，我一天之內跑遍十多家網咖；做“用手機‘竊聽’婚外情”暗訪時緊張得頭上直冒汗：“聊天室裡的‘美女酒託’”一文出爐的背景是我在那一個月的深夜接到了幾十個邀我“出去喝酒”的電話；更記得采訪“都市‘無性一族’”時，我找了一個建築工地，請民工一起吃飯，記得很清楚有個人拉著我說：“你們記者不是認識很多當官的嗎？將來我兒子考北京這裡的大學，說不定還要請你幫忙呢！”
做成功這樣的訪問當然是很興奮的，然而隨著時間推移，所謂的“成就感”早在心中消逝殆盡。當類似的調查訪問越做越多，一次次試圖掀起生活的底牌，興奮過後的失落會在身體裡如潮水般洶湧。很遺憾，一直被課本或者其他東西粉飾的生活，其實就是表面的光鮮與精緻，它的很多真實恰恰是見不得光的，在我還沒做好準備的時候，卻已經看見。
印象最深的當然是那篇對“小姐”的調查訪問。我記得我走進去的時候頭皮癢得像三年洗頭沒用洗髮水一樣，我對按摩小姐說：“咱們不做按摩了，就聊會天怎麼樣？”她聞言色變，說：“那怎麼行，我還是給你做按摩吧！”在粉紅色的燈光和淡淡的音樂營造著曖昧的氛圍裡，我一個勁兒地和她天南地北的胡侃，逐漸把話題引到我期望的方面去，她漸漸放鬆下來，敘述起她的故事，話語多得讓我很是意外，直到最後按摩的雙手也停了下來，只顧著說她的了，說得入了神。
她說得入了神，我也聽得入神。一直聊下去，一個鐘頭的時間不夠了，又加了一個鐘。 最後看時間的時候，她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呀！你看我都忘記給你按摩了，真對不起！”我笑著說：“剛開始說只聊天，你還不願意……”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聲地說：“以前也有人一進來就說只聊天，但後來一點都不老實，我就叫他換人，我只做正規按摩的。”離開時，她表情複雜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一股默契的力量，她隨即閉了閉眼睛，我輕輕地親了她額頭一下，我也不知道當初是為什麼。
出去了，一起來的朋友一臉壞笑地望著我，悄悄地說：“爽吧？兄弟，三個小時呢！”在三天後的深夜，我開始在電腦面前整理這段採訪記錄，打第一個字的那一剎那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衝動，我認為我想在這個寂靜的夜裡大聲吼叫幾句，或者握著拳頭（幸好不是頭）去撞牆，這個念頭一閃過後卻是心底掠過的憂傷，眼淚似要潸然而下。後來，在傷感的音樂聲中，整整一夜我完全被那種傷感所擊倒，但那種傷感具體是什麼，似乎又無可言說，我彷彿看見自己站在一個個的繩圈中央，搖擺著身體苦苦掙扎，不斷地朝四周伸出雙手去，抓住的是虛無，留下的是真真切切的疼痛。
痛一直在繼續，穿過黑夜，穿過黑夜籠罩的城市，你是否和我一樣，在清醒著不眠。
這樣的細節太多了。還記不記得，當做完最後一個主題的調查訪問的時候，我像一個初戀的男孩，興奮而侷促不安，畢竟不能忘記，兩年來的陽光風雨和歡樂憂傷，它們構成了我的過去，也構成了我成長的歷程。現在我慶幸的是那時候我始終不是在關心我的訪問物件五官要不要整容、牙齒要不要去蟲的問題，而是他們最想傾吐的話題。在此我要深深地謝謝所有接受我採訪的人，鞠躬他們看不見，希望能夠聽見這一聲“謝謝”。不管是透過E…mail 、電話、QQ、MSN，還是面談，他們都給了我出人意料的坦誠。其實我也知道在聊得投機的時候突然扯上令大多數人尷尬的事情，真的挺傻，但他們的大度和寬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