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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媳婦說,人死如燈滅。
他就笑,那一晚,燈果然滅了。笑著笑著就哭得不能自已。
天宇二十九年,小寶兒嫁了,嫁人的時候他站在魏家大門外遠遠的看。
當年他的靜萱也是這樣,被他背出大門,坐上了大紅的喜轎,鑼鼓隊敲啊打啊,熱熱鬧鬧地,一去就不回頭。
他以為這樣也便好了。
誰知第二日小寶兒的死訊便傳來了。
他到越靜萱墳前去祭拜,給自己的么妹跪下狠狠跪了三個頭。“小妹,你走了,一定最擔心寶兒,二哥無能,沒有守住她,現在她就睡在她身邊了。待她好好的,別讓寶兒再受傷了。寶兒,你也要乖乖地聽你孃的話,不要再惹她生氣,惹她傷心。”
天宇三十四年(天陽六年),西疆大亂,新皇派鎮東軍前去鎮壓西鏡和阿石密,從東疆回來的只有雲鎮。
鎮東軍到達邊疆受梁州、敦煌一年,西鏡、阿石密就像是有源源不斷的後援一般,始終沒被打退。
彼時的越家早已搖搖欲墜了。
因為先帝飲用的湯藥裡查出了毒素,他——官職低微,卻侍奉先帝左右的越家二郎,終於死於己方之手,被急於求成的太子當成替罪羔羊逼上了斷頭臺。
太子太著急了,忽略了一直為先帝倚為支柱的越家在這場局勢裡是何等的重要。
太子推出了越家,剛好合了太后和長曜的心意,於是越家的罪孽便越發深重,最後還衍生出功高蓋主,自視甚高,為西疆伏於朝內的內奸之流。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最悲哀地莫過於效忠皇帝數代,最終仍不免被皇帝搗了根基。皇帝賜予榮耀就是這樣,他願意給你,你便只能收著,他不願意給你,你就再留也留不住。
幸而越家的根系早已深深地遍佈底下,牽牽扯扯,總有人站出來替他求情。
他也樂得看燕朝是如何覆滅在皇帝的手裡。自己的大意拉了家人共同陪葬,讓皇室同樣灑滿血腥,他才能死而瞑目。
越家是皇帝最鋒利的一把劍。
哪個皇帝沒有看透這一點,便要完了。
天宇三十五年,哦,也就是天陽九年,被關在牢裡他還翻著老黃曆。僅只三年。
他望著天牢裡高高的小窗戶,想著之前的無數個日子。
突然一聲炮響,喧鬧的田地突然寂靜下來,然後又恢復喧囂。
“新皇大赦天下啦!新皇大赦天下啦!”
越奚鶴默默地笑了。越老爺子的等,終於發揮了作用。
興許越家走的這一招險棋,這一招因為越靜萱的死而亮出來的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計策,能成。那之後越家的祖輩便再也不用被皇室束縛,作為永遠的奴僕,抱著秘密守在黑暗裡。
登基的是長曜。
滿牢的罪犯都赦免了。唯有他越家的一眾還沒有。
越奚鶴等待著。
來的竟然是陸青嵐。害死寶兒的那個男人。
他曾經見過他,仙風道骨,但總是透著那麼一分陰鬱。
如今卻羸弱地彷彿當年的天才少年長幸。咳嗽不停。
“你們走吧。”青嵐揮手,獄卒們開啟了牢門。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就是沒想過救他們出去的會是陸青嵐。
“你是不是害了寶兒?”他目眥盡裂,恨意徹骨。
陸青嵐回過頭來,看著他,“不管你信也不信,我沒有害她。但……我還是負了她。”
越奚鶴沉默,不知該不該相信這個人——長曜的軍師,把天下玩得團團轉的人。
“呵,”陸青嵐忽然微笑,“我這就去陪她了,以後給我的墳頭上也立個碑。”
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