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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記得了,可我都記得的……蘇堤映波橋上,你抱著滿懷的荷花蓮葉;還有,你和伯母去靈隱寺進香,在飛來峰道上喚我……還有,還有那次,你在鞦韆上彈箜篌……”他深吸了一口氣,聲息漸漸穩下來:“我在牆外聽到叮叮咚咚的絃聲……邦衡帶我去後園,我一眼就看到你,你那時才九歲,穿著淺粉色的衫子,坐在朱漆鞦韆上,懷裡抱著一把箜篌,一邊彈一邊伸長了腳尖去點地,一踢一踢的搖,見到我和邦衡也不下來,只是衝我們笑……我那時就想,長大後一定要考取功名,然後去府上向伯父求親。可誰知……”他滿眼痛惜:“邦衡說你被金兵擄走了,我不相信,定要等你回來。可我爹孃不答允,還是給我定了親……她嫌我嘴笨惹她生氣,我熬了兩年,總算送走了她……然後,然後邦衡說你回來了……周姑娘,這番話藏在我心裡許多年了,邦衡他都知道,我,我不管你在金國遭遇過什麼,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好好照顧你……邦衡說你捨不得父母,那我可以等呀,你才回來不久,是該好好陪陪伯父伯母的……”
她怔愣良久,終是默默低下了頭,兄長在不遠處看著,怕她一口回絕,忙跑來打圓場:“咱們先回去,讓芸娘好好想想。”又定要他一同送她。
一路上,他沉默地走在她身後,始終保持著禮貌的距離,讓她不由回想起那年方城街衢上,另一個人送她回去時相同的情狀。
接下來一切順理成章,父母早就心取了他,時常婉言勸她,她卻不敢答應,生怕又一步走錯,抱恨終生。直到母親急了,握著她的手愁道:“就是個泥人兒也有三分土性呀,你總這樣拖著,再熱的心也會變冷的,心冷了就回不了頭了!”她一凜,咀嚼著母親的話,忽然間豁然開朗。
半年後,她紅燈綵轎、笙簫鑼鼓地成了他的繼室妻。洞房花燭,帳垂香暖,他的緊張尤甚於她,生怕弄疼了她、惹惱了她;她暗自驚訝,驚訝男子在床笫間竟會這般小心翼翼、輕憐痛惜,全然顛覆了她以往所知。
婚後的歲月平淡而安穩,父母兄長沒有看錯,他確是個溫良忠厚的男子,雖不善言辭,卻處處愛重她、疼惜她,公事之餘便回家陪她,在公婆面前維護她,攜她遍覽西湖山水,從不在意旁人的閒話。
時光荏苒,一年後,她偶感不適,對了脈才知已有了身孕。他大喜過望,抱著她不知該怎麼疼才好。她自然也是歡喜的,可歡喜裡卻攙著一絲隱憂——淪落風塵的時節,她用過許多虎狼之藥,早已損了根本,不知還能不能平安誕下他的孩子。
九個月後,她奇蹟般順利地產下一個健康的男嬰,公婆喜得手舞足蹈,忙不迭地給祖宗上香;他卻衝到房中俯身抱住奄奄一息的她,驚魂未定地喊:“芸娘,芸娘,你還好麼?”
懋兒生得與他極像,公婆樂得合不攏嘴,連帶著對媳婦也越來越滿意。命運走過坎坷低谷,頑強地向上向前。
這一日,大雪紛飛,她坐在熏籠前抱著孩子柔聲哄逗,看著懋兒酷似父親的小臉,左親一下右親一下怎麼都愛不夠。他自府衙回來,一進門便興奮地道:“金國要亡了!”她一怔,還未從眼前的歲月靜好中回過神來,便聽他笑道:“前幾日金軍在三峰山被蒙古殺得大敗,所有將領都死了,這下金人再也翻不了身了!”她有些恍惚,不敢置信地問:“所有將領?”“是啊,”他笑,掰著指頭數給她聽,“高英、樊澤、張惠、完顏合達,還有完顏陳和尚……”
她茫茫然不知所以,緊緊抱住懷中的紅綾襁褓,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他瞧見了,奇怪地問:“芸娘,你不高興麼?”她機械地笑了笑,熏籠裡銀炭燒得正旺,一窗之隔的室外層冰積雪,她身上也這樣寒熱相間,手腳都彷彿沒了力氣。忽而又想起一事:“子山,金國的兗國長公主……她怎樣了?”“這倒沒聽說,”他好奇地問,“你認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