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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夜晚到來了。
卡圖科夫政委走到通訊室,娜達莎會意地開啟電臺。卡圖科夫政委卻一直也沒有說出來。最後,他忍了忍,對娜達莎說:
“向軍部發報,我們已經找到失蹤的小分隊,並與他們建立了聯絡,得到了彈藥補充,現在全營彈藥、糧食充足,部隊缺員84人,其中包括軍官一名。一排的戰士們,全部,陣亡。”
娜達莎發報的手突然在空中停頓住了,等到卡圖科夫政委驚奇地看著她時,才繼續將電波穿越大興安嶺,傳給了蘇聯後貝加爾方面軍司令部。
是啊,戰爭,是那樣的殘酷,但是,情感是可以穿越戰爭的。再冷酷的戰士也有情感,他們才是真正終結戰爭的人,也只有戰士,才配享有這項權利吧……
黎明前的黑夜(上)
蘇聯紅軍空軍降落一營營通訊部。
“好好休息吧,也許這幾天是最後的幾天平靜了。”卡圖科夫政委對著正在通訊部帶著的娜達莎和警衛員謝爾蓋耶維奇說。
卡圖科夫政委不願意打擾兩人,快步地走開了。
娜達莎和謝爾蓋耶維奇兩人相互凝視著,兩對眼睛緊緊地充滿深情地對望著。
謝爾蓋耶維奇把娜達莎那雙白皙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懷裡:
“你知道嗎,我從小就缺少親人。我的爸爸是礦工,在烏拉爾工作。呵呵,即使沒有那場礦難,他現在恐怕也會因為戰爭而倒在戰場上吧。我的母親只剩下了祖國。我真正的母親連樣子我也記不起來了,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否有母親,總之,在我的記憶中,沒有任何關於她的資訊。現在,就只有你,能夠給我心靈上的慰藉了。”
娜達莎笑而不語,但是她的內心在哭泣:她對她父親的記憶最為深刻,不僅僅是因為父親是她唯一的親人,還有的緣故就是父親那迷人的眼神。當一種有著軍人的堅毅,同時還帶著一絲柔情,更有俄羅斯民族傳統的傷感的明亮的眸子朝你一望,任何人也無法忘記。
她還能夠回憶得起,兒時和父親一起玩耍,在烏克蘭廣袤的草原上,沐浴著陽光,手裡拿著從草地上摘下來的一朵朵婀娜多姿的鮮花,她總是把花兒遞給父親,然後父親再把摺好的花圈戴在自己的頭上,而母親則在一旁靜靜的觀看。
她還能夠記起那個夏天。烏克蘭的冬天來得如此之早,在悽清的冬季裡,她的父親接到了一張部隊發來的傳單,要求他立刻返回部隊。她還記得她和母親站在門口送別父親。在白樺林邊,她戴著父親給他編織的花圈,將父親送走。父親走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看見過那雙明亮的大眼。
然而,今天,在謝爾蓋耶維奇的臉上,她找到了她父親的影子。她伸出雙手,輕輕地撫摸著那雙迷人的大眼。
突然,謝爾蓋耶維奇跑到了草地上。回來時,只看見他的手上捧著一束鮮花:
“答應我,回到西伯利亞後,作我唯一的親人,好嗎?”
娜達莎含著淚,點點頭,兩人相擁在一起。
娜達莎還記得起,在那次戰鬥中,她被幾個可惡的日本法西斯匪徒圍住,是謝爾蓋耶維奇奮不顧身地將她拉開,逃過了一劫;她還記得住,在政委對她沒有保護好電臺而發火時,是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抗了過去,他是真的愛她的。
營指揮部。
卡圖科夫政委坐在凳子上,擺成倒V型放在桌子上,支撐著他的大腦。望著門外一望無垠的草原,他默默地祝福兩人能夠有一個幸福的未來。
他開始反思:為什麼要有戰爭?
但是,戰爭是每一個軍人都無法迴避的問題,作為一名戰士,他沒有理由選擇迴避。在正義與邪惡的較量中,作為一名戰士,他不能袖手旁